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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了很久，洛枳才轻轻地开口说：&ldo;睡吧。

&rdo;窗外又飘起清雪。

她们都以为对方已经入睡，却在泪眼朦胧的那一刻听到另一声啜泣。

劳动人民的智慧&ldo;你陪我去，好不好?&rdo;&ldo;什么?&rdo;她们两个十一点才醒过来，错过了新一年的第一个早晨。

洛枳正在床上打哈欠，蒙蒙眬眬听见上铺江百丽犹豫地提问。

&ldo;他……顾先生约我今天中午一起吃饭。

&rdo;洛枳怔了怔，把剩下的半个哈欠打完。

&ldo;所以呢?&rdo;&ldo;我不是问过了吗?&rdo;上铺传来江百丽激烈翻身的声音，床板吱呀吱呀地响，&ldo;要你一起啊!我都答应人家了，他也同意我带着室友一起去，你能不能……&rdo;洛枳不耐烦地正要回绝，抬头就看到江百丽殷切的眼神‐‐目光里的那种活气似乎久违了。

爱情其实永远是男人和男人的战争。

要忘记一个旧男人，最迅速的方式就是认识一个新男人。

她没有打趣江百丽，闭上眼睛倒回床上：&ldo;几点钟啊?我还能再睡半小时吗?&rdo;&ldo;你今天看来还挺高兴的。

&rdo;洛枳刚坐进后排就听到这句不知道算不算是打招呼的开场白。

目光所及只能看到顾止烨和江百丽的后脑勺‐‐百丽要和她坐在一起，却被她直接推到了副驾驶那边。

&ldo;高兴?&rdo;&ldo;说的就是你啊。

比我昨晚见到你的时候，气色好多了，好像心情也不错。

&rdo;早上起来，明亮的天光让昨晚晦暗的经历一层层被抹去，她想起顾止烨这三个字的时候甚至都有些怀疑他们是否真的遇见过。

然而看到驾驶座上转过来微笑打招呼的脸，一时间许多画面交杂着涌进脑海，碎了一地的玻璃，掀翻的桌子，莫名搭讪的顾止烨，魂不守舍的江百丽，霸道的盛淮南，白雪覆盖的小路，还有那个荒谬到让她难以生气的谎言。

所有的画面都是无声的，仿佛强行静音，在车窗外呼啸的风声与校门口小贩的吆喝衬托下，支离破碎恍如隔世。

&ldo;关窗吧，我开暖风，&rdo;顾止烨贴心地帮江百丽系上安全带，&ldo;昨天你说什么来着?想吃老北京小吃?其实我也没吃过，他们都说九门和护国寺不错，我看就去后海好了。

&rdo;后海。

洛枳默默闭上眼睛。

江百丽你去死吧。

洛枳依旧话很少，江百丽出于羞涩也不怎么讲话，只剩下顾止烨一个人时不时找一些话题，诸如&ldo;快期末考试了吧&rdo;&ldo;宿舍暖气怎么样&rdo;&ldo;新年休几天假&rdo;，让场面至少不会冷得太过分。

还好在吃饭的时候顾止烨和江百丽勇敢地开始尝试豆汁，并且愉快地强迫洛枳也喝一口，三个人笑笑闹闹地融洽了许多。

走出九门小吃所在的胡同，洛枳就对另外两个人说自己想要随便转转。

百丽腾地红了脸，急切地想要挽留她，倒是顾止烨宽和地一笑：&ldo;那我俩就去别处坐坐好了，天这么冷，你打算回学校的时候给百丽打电话吧，说不定我可以过来接你一下，把你们俩一起送回去。

&rdo;&ldo;不用了，我今天晚上在金融街那边约了我哥哥和嫂子，下午就不回学校了，你们去玩吧。

&rdo;洛枳目送顾止烨的车离开，江百丽在里面用力招手，似乎是在发泄对洛枳逃跑的不满，洛枳却从每一下挥舞中读出了她的快乐。

其实她刚刚很想揶揄略微紧张的百丽，最终还是保持沉默。

和百丽越加熟悉，关系越加亲密，可她仍然不知道应该怎样做一个乐于穿针引线调节气氛的标准闺蜜，何况即使百丽会答应顾止烨的午饭邀约，洛枳却并不能确定他们究竟熟络到怎样的程度。

有时候一句噙着笑意的贼兮兮的询问，可能会惊跑公子哥，也可能伤害坚贞不渝的好友。

最最重要的是，洛枳并不能确定，顾止烨到底是不是一个&ldo;好人&rdo;。

洛枳茫然地站在胡同口，发现自己完全不认识路，她只是希望尽快给那两个人制造独处的机会，却发现把自己给扔下了。

她从来不记路，每次都要事先查好地图带在身上，仅有一次漫无目的地乱走，就是跟着盛淮南，就是在后海，他当时笑得嚣张，对她说，跟着爷走，爷就是方向。

你就是方向。

洛枳把手挡在额前遮蔽湖面反射的阳光。

已是深冬，两岸的杨柳和上次过来的时候相比变得更秃了些。

她漫无目的地沿着湖边走，偶尔绕过几个在湖边练嗓子或是练剑的老人，经过一间又一间沉睡中的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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