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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臣暄率军征战以后,转眼又是匆匆两月。
鸾夙原本想要离开郑城的心思,也在北熙局势的变化之中渐渐淡了下来。
先不提如今原臣对抗、时局动荡,她孤身一人无处可去,即便是为着了却臣暄的牵挂,她也必须留下来。
鸾夙不敢想象,倘若臣暄知道她不告而别,会作何感想。
万一影响了他在前线作战的情绪,从而影响整个战局,她会愧疚自责至死。
她决定留在郑城,直至臣暄攻入黎都,取下原歧首级。
况且此地不仅有坠娘相伴,朗星也不时来探,倒教鸾夙觉得甚是欢喜。
朗星曾捎来臣暄的两封书函。
从信上看,臣暄在前线一切无恙,战事虽然胶着,却也在他掌控之中。
鸾夙每每提笔回信,也不知当说些什么,唯有叙述自己的日常起居,再叮嘱臣暄保重自身。
如此一晃已是腊月了,郑城先后下过两场雪,纵是屋内烧了地龙,鸾夙也觉得不大暖和。
郑城尚且如此,何况镇国王大军一路北行,营地必然苦不堪言。
鸾夙不禁有些想念南熙的冬天,气候温湿,并不严寒,她虽仅在房州度过一个冬时,却已大为怀恋。
只是她有些拿捏不准,自己所怀恋的,究竟是烟岚城里的那个冬日?还是烟岚冬日里的那个人?
……
诚如鸾夙所料,因着入了冬,原、臣的战事亦有停滞现象,纵使镇国王倾尽财力物力为将士们御寒过冬,可前线却时有受伤将士冻死的消息传来。
闵州大营陷入一片忧虑之中,万物都为这严寒冬季而凋零苦闷。
在此境况之下,朗星与程二小姐的婚事再也无法耽搁下去,镇国王急需程国公的兵力财力去充盈前线。
这一年的腊月十七,镇国王与程国公结成儿女亲家,镇国王义子臣朗与程国公嫡女程初婷大婚,而成婚之地,便在闵州首府晋名城。
鸾夙一早收拾妥当,在朗星成婚当日与坠娘一道赶往晋名城。
所幸两城皆在闵州辖内,相距不远,走水路半日即到。
待鸾夙与坠娘由船转车到了婚宴之地北都园,宾客早已摩肩接踵。
鸾夙隐隐听闻宾客之中有人说道,南熙统盛帝也派了朝中重臣前来道贺。
如此公然来贺,已是变相承认了镇国王举事造反。
鸾夙不禁想起去年原歧做五十大寿,统盛帝派遣聂沛涵前往黎都相贺之事。
如今不过一载余光景,统盛帝却已变了心意,认清了北熙新主。
帝王之心,果然莫测。
鸾夙虽然有此感慨,到底也被这喜庆氛围所感染,多日来的苦闷烦扰逐渐转淡。
毕竟这是朗星的婚事,是她视如亲弟的人,便是坠娘,见此情状亦感叹连连。
当初青楼里反串女旦的伶倌,如今摇身一变成为北熙新贵。
谁又说世事不是出人意料呢?
鸾夙再次想起了臣暄曾说过的四个字——“人生如戏”
。
也不知是朗星事先吩咐过,还是镇国王臣往有意照拂,鸾夙到了北都园后,便被园内管事奉为上宾,一直在后院小楼之内歇息。
她耳中听闻园内的鼎沸人声,鞭炮声、道贺声纷沓传来,不知为何,忽然就想起了聂沛涵与江卿华成婚的那一日。
神思正有些低落之时,北都园的管事却来相请,道是镇国王臣往在内院相侯。
鸾夙不敢耽搁,连忙随管事前往,待入了内院,却发现镇国王面无喜色,忧心忡忡,而朗星亦身着一袭大红吉服,一派愁容立在旁侧。
鸾夙见状心中不由“咯噔”
一声,只怕是前线战况有变,又怕是臣暄出了意外。
镇国王瞧着鸾夙这番揪心模样,好似知她心中所想,摇头道:“不是暄儿。”
鸾夙立时长舒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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