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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这个王大人年纪大约五十出头。
方面大耳,脸庞白皙,蓄着短须。
平日里大约是保养得不错,头发和胡须都黝黑发亮,倒是相貌堂堂,颇为威严。
这也可以理解,明朝授官,不但要看你的科举名次,还得看模样。
如果生得太丑,失了朝廷体面,安排工作的时候大多不好。
不过这人模样中唯一不好的是三角眼,看人的时候里面好象带着一丝嘲讽和鄙夷。
不愧是做个六部给事中的纪检干部,无形中带着一丝杀气。
别看他和史知县、士绅们见面的时候面上带带职业华的笑容,骨子里只怕不是个好相以的,周楠一边观察一边想。
毕竟是来自一个至少表面上人人平等的社会,周楠还是学不会像古人那样见了大人物就诚惶诚恐,他不住地端详着王主事在别人看来,说好听点是不卑不亢,说难听点就是有些无礼。
这引起了王主事的注意,也将目光落到周楠身上。
顿觉此人身高臂长,风度偏偏,心中变有了好感。
听周楠自称卑职,心中也是疑惑。
今日安东的县令、县丞、主薄和巡检不是都到了吗,这人又是谁?
旁边,史知县道:“此乃我安东县衙的吏员周楠。”
王若虚一笑,讥讽的目光中转为欣赏之色:“可是‘西风多少恨,吹不散眉弯’的周楠?前番你县上表说县里出了个文采出众的衙役,举荐其为典吏。
南直隶的事情不归本官管,不过,南京清吏司的同僚一谈起这个周子木的诗文却是啧啧称奇,说想不到胥吏之中也有如此文才风流人物,足见史大人教化之功。”
史知县连连拱手:“主事谬赞,下官当不起。”
“惭愧,在老大人面前,小的这点文才又算得了什么。”
周楠也拜下去,连连谦虚。
心头却是得意,暗道:这首《临江仙》想必是史杰人上表朝廷的时候随手加上去为他自己捞政绩老名声的,爱他明月好,憔悴也相关,可是纳兰性德的代表作之一。
只要眼睛不瞎的人都识得其中妙处,此刻说不定已经在京城传唱开来。
我得罪了翁春可说是将整个安东县文化圈子里的人得罪尽了,呵呵,封杀我,封杀得了吗?这才是东方不亮西方亮,京城可比安东大多了。
锥子放在口袋里,想不脱颖而出都难。
王若虚早年少年得意,也是个风流人物。
无奈中秀才之后,科举之路一直不顺,蹉跎到四十来岁才高登规榜,又因为事务繁忙,依许多年没有在诗词上下工夫了。
今日见到周楠,又是如此一个俊俏昂扬之人,当年的文青气复苏,抚须笑道:“不用谦虚,你的东西确实作得好,本官却是写不出来的。”
大约是想起当年和三五好友纵情诗酒时的恣肆快意,他道:“自从唐宋诸贤以后,诗词已鲜又如此动人心魄的佳作。
我朝虽有七子诸公着力于古诗创作,却多是拾人牙惠,东施效颦,不堪悴读。
说到底,还是他们的诗文中没有魂,没有情。
专一仿冒古人格式,只得皮毛,徒增小尔。
古人云:诗乃心生。
我辈作文时,当意在笔先,有感才能发。”
“好,说得好。
大老爷这一席话振聋发聩,如同鹈鹕灌顶,叫晚生收获破丰。”
旁边,翁春有意讨好,站起来一作到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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