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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第2页）

一队送葬的人们沿河岸走过，吹吹打打，大哭大闹，黄昏天色晦暗，莽原上风雪大作，风声夹杂着哭泣和锣鼓远远传送了出去，仿佛整个天地都在惊慌地颤抖着。

一条乌篷船溯流而上，直向京都方向而去。

船舱中，两个人相对坐着，面前的小桌上摆了一碟煎鱼、一碟花生、一大盘卤牛肉、一大壶酒。

酒是热的，腾腾地冒着白气。

两个人举起大海碗，轻轻碰一碰，都一仰脖子，一碗酒就不见了踪影。

两人却若无其事一般，继续添酒吃肉。

便是吃喝如此简单的事，也是十分的豪迈自在。

一盏灯在船舱中摇来晃去，那人的脸在光中显现出来，满面风霜，眼珠灵动，正是月前南下羊城的元畏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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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山雨（3）

他对面那人短衣直缀，满脸沧桑，都是水锈，肤色如古铜，粗手大脚，仿佛船上的水手舵工。

正是久违了的夏掌轩。

两人却不说话，只是喝酒，片刻之间，一大坛绍兴&ldo;花雕&rdo;便一倾而空。

夏掌轩又从船舱一角提了一坛酒出来，却是镇南的古酒&ldo;古城烧&rdo;。

元畏鲸哈哈大笑，道：&ldo;黄酒加白干，南北兼济，水火双修，好！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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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掌轩微笑道：&ldo;世上似你这般有酒便不要了性命的，也只有方家那个方伐柯能和你并驾齐驱了。

&rdo;

元畏鲸道：&ldo;酒里乾坤大，壶中日月长。

有酒有肉，便不会去想许多烦人的苦恼，生亦何欢，死亦何苦？能够在酒壶杯盏中消磨了这一生，也是一种莫大的幸福。

可惜世人总是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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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掌轩叹息道：&ldo;你是在念着那些死去的族人了。

&rdo;

元畏鲸却飒然笑道：&ldo;死者已矣，怀念只会徒增生者的负担，毫无用处，更不是死去的亲族好友所愿，我元畏鲸何许人也！

怎会如个妇人般婆婆妈妈，惹人烦恼？&rdo;说完大笑，神态豪迈，英气勃勃。

夏掌轩的眼中不由流露出了敬意，抚掌长笑，道：&ldo;元畏鲸不愧是元畏鲸！

&rdo;说完仰脖喝干了杯中酒。

半晌，夏掌轩道：&ldo;我久居广东，是两广&lso;疍民&rso;的首领，原是没道理跟你来京都的，却也不得不来。

此一趟行程，我总觉得凶险难测，内心中隐隐有不祥之感，却没有原由。

我觉得……京都中发生的怪事，跟那些海上的灾难都有一种神秘的联系，只不过却不知是什么样一种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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