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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镜殊倒吸了一口气，站起来朝着阿照劈头盖脸地扇了两个耳光。

&ldo;你还嫌闯的祸不够？你想逼死她，还是想逼死我？&rdo;阿照的脸被打得偏向一边，他用鲜血淋漓的手捂住脸颊，爆发似的大哭道：&ldo;打吧，你们都打我，都恨透了我，所有的错事全是我一个人干的！

可是我他妈的为了谁！

啊？我为了我自己？我做的哪一件事，不是为了大家好，我盼着我们一起共享富贵，过上好的日子，我想我的家人幸福地在一起，这也全错了？你们一个个言不由衷。

七哥，我不想我姐走，你敢说这不是你心里希望看到的？&rdo;&ldo;我说过这些事不用你管！

你看看你都干了什么？&rdo;傅镜殊也难以再克制，咬牙道，&ldo;是我让他们走的！

&rdo;&ldo;你成全他们？你会后悔的！

&rdo;阿照本想挑破：你以为我姐还像从前那样，她心里已经没有你了！

这样的话已经到了嘴边，可是面对着守在病c黄前数日，形容憔悴的傅镜殊，阿照硬生生地把话吞了回去，一拳砸向旁边的墙壁，留下一道血迹。

&ldo;我最后悔的是不该派人把你保释出来。

你最好自己反省反省，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rdo;傅镜殊没有再多说，朝阿照挥了挥手，&ldo;你走吧……还愣着干什么，滚！

&rdo;阿照推开试图为他包扎伤口的护士，大步流星地离开了病房。

傅镜殊回到方灯身边，已有人将她抬回病c黄，处理她身上的碎玻璃。

她不喊痛，也不吭声，仿佛这躯体也不是自己的。

傅镜殊用手拨开她被血和汗凝结在面颊上的头发，发现她看过来的眼神如此陌生。

&ldo;别这么看着我行吗？我知道你难受，别什么都憋在心里。

方灯，你哭吧，如果哭出来会好一点。

&rdo;他无力地垂下手，&ldo;我保证到此为止，以后没有人可以再伤害你……&rdo;方灯回以他的是嘴角的冷笑。

这辈子她都没听过这么可笑的话。

从小带大视若亲弟的人杀死了她想要共度一生的伴侣，口口声声说不会让别人伤害她的人却彻底地毁了她！

他低下头，将额头贴在她被重新cha上了输液管的手背，&ldo;别这样，你对我说句话也好。

&rdo;方灯低头看着他，轻声道：&ldo;傅镜殊，死的人怎么不是你？&rdo;他抬起的脸上透出的灰败和绝望让方灯终于尝到了一丝快意。

她笑着笑着，仿佛呛到了自己，咳嗽声带出了眼泪。

&ldo;是我错了！

&rdo;方灯闭上眼，满脸都是冰凉的泪，话语里夹杂着急促的抽气声，听起来支离破碎，&ldo;我对他说，不管遇上任何事，都应该睁开眼看着它发生，我以为这是勇敢，我真蠢！

为什么那时我不肯闭上眼睛？如果我看不到后来发生的事，那么到最后我记得的会是他笑起来的样子……可是我错了，现在我睁开眼，看到的全是血……我再也看不到他了……我只看得到恐惧，只剩下黑压压的一片……&rdo;傅镜殊用手去顺她的背，只换来她更剧烈的喘息声。

&ldo;医生……&rdo;他回头叫人。

方灯听见他的声音，仿佛从她自己的魔怔中醒过神来，痛哭失声：&ldo;傅七，你还给我……还给我……&rdo;&ldo;好，我还！

你让我拿什么还都可以。

&rdo;傅镜殊紧紧抱着她，连声应允，虽然他不知道她到底要他偿还的是什么？是陆一的命？是她十几年的青春？还是曾经交付出去的那颗心？回首已成灰傅家园的修葺工程如火如荼，傅镜殊和贾明子的好事也将至。

阿照无可避免地和明子打过几次照面，明子浑似不认识他一般。

他本该感到松口气的，七哥都不再提起他和明子的旧事，他哪里敢主动触碰禁忌，恨不得躲得远远的，撇清所有，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原先的事只是一场荒唐的意外，如今才算回到正轨。

七哥和明子的婚姻即使出于家族利益，看上去也那么般配，他理应奉上祝福，虽然再看到明子绽放笑颜时，心里会偶尔飘过怪异的感觉。

事情本来会朝着大家预料的方向发展，可是他酒醉后亲手造成的一场莽撞而疯狂的事故将一切改变了。

阿照恨陆一，但当他得知陆一的死讯时，心里也凉了半截，酒全醒了过来，只余恐惧，他知道自己也完了。

即使七哥找人将他保释出来，试图将他的行径掩饰成酒后驾驶造成的意外事故，阿照还是奢望求得方灯的宽恕，然而那天病房里发生的事让他明白，姐姐将永远不会原谅他，七哥也不理解他的良苦用心，他越不想失去他们，越是亲手葬送了这份亲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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