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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么抻下去，等何丽真再回头的时候，万昆已经睡着了。

他躺在沙发里面，还有微微的鼾声。

万昆太累了。

他在工地正式留了下来，除了搬水泥以外，他还跟张滨学做扎钢筋，两份工一起打，一天下来，饶是万昆铁打的也受不了了。

何丽真看着万昆，他身上的泥沙和污渍，看着都很不正常，他看起来是那么的疲惫。

何丽真几次想叫醒他，最后都没有开口，从屋里拿了张毯子，盖在万昆身上。

万昆醒来的时候已经五点半，天都蒙蒙亮。

何丽真也几乎一夜没睡，趴在桌子上，万昆一有动静，她就醒了。

她回头，万昆就拎着那条毯子站在他身后。

何丽真脖子很痛，声音有点沙哑，说：&ldo;你醒了？&rdo;万昆比何丽真清醒一些，他把毯子放到沙发上，就要推门离开。

&ldo;万昆。

&rdo;门打开，外面的空气因为昨夜的一场雨分外清新，凉凉的气息让何丽真精神了一些。

万昆背对着她，何丽真说：&ldo;你什么时候去学校。

&rdo;&ldo;你想让我什么时候去。

&rdo;何丽真说：&ldo;今天。

&rdo;万昆慢慢转过身，说：&ldo;今天不行，能改一天么。

&rdo;他还是不肯看何丽真的眼睛，何丽真也转过头，收拾了一下桌面，说：&ldo;其实都是你自己的事情，你愿意上心就上心，不愿意没人逼你。

&rdo;&ldo;你是不是在怨我。

&rdo;万昆低哑地问。

何丽真手一顿，万昆又说：&ldo;我知道你在生气，为什么还管我。

&rdo;外面的天还没有亮透，就那么一丝阳光，把漆黑的夜慢慢晕染成青色的天，外面的树在晨露中散发着一股冷冷的香味，跟风和泥土混杂在一起，吹得万昆一身汗都散尽了。

&ldo;你还是愿意管我的对不对？&rdo;何丽真终于回话了，她转过头，看着站在门口的少年。

&ldo;万昆，你不要觉得整个世界都是围着你转的。

&rdo;万昆在心里淡淡地笑了一声，整个世界？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什么会是围着他转的。

万昆深吸一口气，觉得汗散尽了，身子就冷起来了。

&ldo;走吧。

&rdo;何丽真站起来，抱着书进屋。

万昆胸口起起伏伏，最后却也没敢再摔门。

门关上后，何丽真从屋里出来，透过窗户看向外面，万昆双手cha着兜，在门口跟晨练回来的张婶错身而过。

万昆满脑子都是何丽真，对这老太太压根没注意，张婶却在万昆走过去后马上回头看，等万昆走出院子了她还在跟出去一段。

回来的时候就一路瞄着何丽真的窗户。

何丽真叹了口气，拉上窗帘，转身将那张毛毯叠好，收回柜子里。

☆、人作为群居动物一直保有一个特点，就是拉帮结伙，不管在什么地方，人一多了，总能形成一个小社会。

万昆干了没几天就体会到了。

他最先是从饭里领悟的。

他干活的这个工地标榜包吃包住，其中吃饭这一项很有说道。

中午和晚上的伙食工地承包给一家盒饭餐馆，每天中午一人一份盒饭，工地干活累，消耗大，盒饭给的量也算足。

但只有米饭足，菜很少。

而且这盒饭老板最绝的地方在哪呢，他并不止于每天带百十来份盒饭来工地，他还带着各种各样的配菜，以ròu居多，不过这个不白给，得花钱买。

于是每天工地的工人捧着盒饭吃，对面就是老板的小车，摆开一排加餐，那香味就不用提了，带来的菜基本每天都能卖光。

光是这样也没什么，最多能说明卖饭的人比较会做生意，但有一天，杨刚跟万昆说，事情根本不是这样。

&ldo;其实那些菜本来就是我们的。

&rdo;那天天色已晚，万昆趴c黄上准备睡觉，杨刚过来聊天，跟万昆说：&ldo;现在还非让我们买，真他妈的。

&rdo;万昆说：&ldo;什么意思。

&rdo;&ldo;我跟你说，给咱们做饭的那家，是吴工的人，咱们的饭他们动过手脚的。

&rdo;杨刚嘴里的这个吴工，叫吴立权，跟张建设一样，是工地的包工头。

在这样一块工地里，还有两个像他们这种的小工头，杨刚跟万昆说，农民工大多都是结伴的，由一个小工头带着，到处找活，一般外人是cha不进去的，如果不是工地实在缺人，可能连临时工都不好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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