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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第3页）

&ldo;我家连块洗手肥皂都用不起，还是要欠债。

&rdo;

那以后十多年，妈不再到外面忙去了。

轮着灰灰到外面忙去了。

当灰灰散掉最后那个女朋友时，姊姊问他原因。

他带点流气地笑道：&ldo;她脚丫长得又大又丑。

奇怪，现在女孩子里再也见不着那种又小又整齐的脚了。

&rdo;姊姊问：什么样的脚叫又小又整齐呀？他答：就像妈那样的呀。

老头走后，灰灰闷声不响又将家具通通搬回原样。

之后他坐下来看电视。

灰灰眼睛看着电视对妈说：&ldo;我看你们满处得来。

处处看吧？&rdo;

妈对着电视笑笑：&ldo;这个年纪了，还麻烦什么？&rdo;

&ldo;慢慢来往着，时间长了，说不定会有感情的。

&rdo;灰灰被电视上的球赛扼住了呼吸。

&ldo;这把岁数了，什么感情呀。

&rdo;妈往电视机前凑凑，想看清那上面的人怎么了，干嘛那样想不开，你冲我撞，却又挤成一团肉。

&ldo;你老什么呀，妈。

反正老也不妨碍俩人一块过日子。

再说等我一讨老婆，全家上厕所都得排队……&rdo;

妈起身。

灰灰立刻从电视上抽出目光，去看她。

她进了卫生间，不过里面一点声音也没有。

灰灰等得恐惧起来，轻声把姊姊姊夫唤出卧房。

这时门栓一响，妈出现了，脸上是种近乎浪荡的从容。

灰灰摊手摊脚坐着，抽烟，占据了大半个长沙发。

他朝地板上弹弹烟灰，妈竟一点不烦心。

也不像从前那样，跪下，满心委屈地去擦。

灰灰说：&ldo;妈，我们刚才在说，老头人好，也不粗坏。

&rdo;

姊夫助兴：&ldo;啊。

你们看见了吧？晚饭时候，他从饭里拣出两粒砂！

&rdo;

姊姊瞪他，抑制他讲废话的热情。

姊夫却接道：&ldo;开始我以为他是自顾自，后来他把拣过砂的那碗饭换给妈了。

&rdo;

灰灰又说：&ldo;真的耶，妈！

我们都看出老头将来会待你好。

他又有房子。

先来往看看，又不亏什么。

&rdo;

妈直了直身子，始终空荡荡的衬衫又紧起来。

那些可恶的形状再现了，复原了。

&ldo;灰灰，以后你不必人睡在自己屋，脚睡在姊姊屋。

下个星期我那间屋就归你了。

&rdo;妈说。

灰灰眼里，妈仍在壮大勃发。

这时听妈说，又是那副失落在多年前一个春天的嗓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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