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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然道：&ldo;说来话长……你不懂的。

&rdo;嬴政不悦道：&ldo;我已不是当初的小孩……&rdo;浩然吼道：&ldo;没错，是这样！

&rdo;嬴政与浩然都安静了片刻，嬴政道：&ldo;年后雍都登基礼，我打算将吕嫪两党一并铲掉……&rdo;浩然叹了口气，答道：&ldo;你自己拿主意罢，不用问我了。

&rdo;嬴政像是还有话要说，浩然没好气道：&ldo;我就占你咸阳宫里一个人的吃食，要将我也铲掉不？&rdo;嬴政笑了起来，浩然道：&ldo;出去罢，疲得很。

明日歇好精神再去找你。

&rdo;嬴政忽道：&ldo;整个大秦，不，全天下，就仅你一人敢对着我这么说话。

&rdo;浩然无可奈何道：&ldo;臣恭送大王……&rdo;嬴政笑了起来，那容貌颇有几分半大男子的魅力，嬴政又道：&ldo;徒儿本想请师父帮忙，登基时借用能令人臣服的……&rdo;浩然道：&ldo;子辛就是轩辕剑，他走了，你怎么用？&rdo;嬴政微一颔首，而后道：&ldo;你仙家法力还剩几成？&rdo;浩然答道：&ldo;一两成。

&rdo;嬴政对这力量的大小不甚熟悉，正想再问，浩然已缓缓道：&ldo;徒弟，你不知道。

&rdo;&ldo;剑由心生，师父的剑乃是心剑，从未练过一招一式……&rdo;嬴政疑惑道：&ldo;从未练过……？&rdo;浩然点了点头道：&ldo;我从鸿钧教祖处听天书，得大道，出剑时全凭本心，心中斗志越盛，剑劲便越强；子辛在我身边之时，从未惧过，纵是对阵上古圣人，亦敢恃强硬撼，倚仗的仅仅是一股斗志。

&rdo;&ldo;自从那天离开咸阳，外海蚩尤一战，再上首阳山，面对面与子辛互拼……&rdo;浩然闭上双眼，叹道：&ldo;身上正气逐渐消散，或许是做错了。

&rdo;嬴政不解道：&ldo;你不相信自己？&rdo;浩然道：&ldo;我不相信自己是对的。

&rdo;嬴政难以置信道：&ldo;你……你只需觉得自己做得对，不就成了？&rdo;嬴政仿佛听到极其荒谬的言语，忍不住道：&ldo;你不是强得很的么？万剑阵，飞仙阵，你救了我与我娘不止一次，你那……漫天飞剑之术，还有比徐福更强的诛仙剑阵……&rdo;嬴政随手比划，茫然问道：&ldo;都使不出来了？！

&rdo;浩然点头道：&ldo;是的，现是个废人了。

&rdo;嬴政抽出腰间长剑，随手一振，寝殿中剑影纷飞来去，浩然看了一会，笑道：&ldo;姬丹教你的？你也会御剑了？&rdo;嬴政收剑归鞘，问道：&ldo;师父，你究竟是个怎样的人？&rdo;浩然笑答道：&ldo;在你们眼里，上千年的岁月光阴……在我们身上，只是匆匆一瞬。

&rdo;嬴政低声说：&ldo;我知道，你们永不会老。

&rdo;说着嬴政从袖下伸出手，与浩然轻轻相握。

浩然出神地看着嬴政，道：&ldo;你知道么？你是我的第二个徒弟，你的师兄是周武王姬发……&rdo;嬴政的呼吸瞬时屏住，浩然道：&ldo;我……帮助他得到了子辛的天下，现又帮助你，夺走了他后代的天下……&rdo;浩然从殷商说到周朝，从封神之战说到子辛落败，又说到三千年后的世界开始，直至与子辛的分歧。

&ldo;那是很早以前就已经……&rdo;浩然喃喃道：&ldo;我不了解他。

&rdo;嬴政心中一动，问：&ldo;多早？上一次回来，你和师父吵架……&rdo;浩然摇头道：&ldo;只怕更早，我早就该察觉的，送别姬丹的那会，他就明确说过，他不想我死……&rdo;嬴政握着浩然的手紧了紧，道：&ldo;孤也不想。

&rdo;嬴政睁大了双眼，看了浩然许久，继而不再吭声，摇了摇头，转身离去。

&ldo;武之一道，源自本心，心越弱，则……&rdo;浩然如是说。

&ldo;政儿，你须谨记。

&rdo;空旷的大殿中，浩然疲惫地闭上了双眼，吁了口气，过去的，未来的，都充满了迷雾，他需要更多的时间来仔细思考，进行自己来到这个时代后，便不曾真正做过的事情。

有子辛在身旁，浩然便从未担忧过什么。

然而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仿佛被宿命的漩涡卷回出发点，回到了孤身抵达殷商的那一年。

没有人可以依靠，最后只剩下自己。

油灯昏黄，纱帐随风轻卷。

不知睡了多久，天明时分，浩然微微睁开双眼。

嬴政和衣坐于榻畔，双眼布满红丝，已除了天子冠，解去黑龙袍，一身暗蓝色帝王服，怔怔看着浩然。

窗外秋雨丝丝，一阵沁入骨髓的寒意席卷而来。

浩然双眼迷离，望向嬴政，道：&ldo;怎么了？&rdo;嬴政抿唇不答，浩然略有点诧异，嬴政离去不到半夜，此刻又再度回转，像是有不知何事想说。

浩然一手撑着床榻坐起，道：&ldo;政儿，待我休养几日，再为你想雍都那事如何计较。

&rdo;嬴政固执道：&ldo;你什么都不能做了？&rdo;浩然想了想，答道：&ldo;杀人还是可以的，只要不杀太多人。

&rdo;嬴政道：&ldo;孤不想你死。

&rdo;浩然笑了起来，摸了摸嬴政的额头，饶有趣味道：&ldo;谁不会死？你会死，我也会，纵是修得圣人上仙般长生不老，无所事事，更不如一生轰轰烈烈，随心所欲。

况且，我不死不足以成全后世千万苍生。

&rdo;嬴政那手不断使力，只捏得浩然生痛，道：&ldo;不，不……&rdo;浩然无奈笑着，转过头去，道：&ldo;睡去罢，你一宿未眠，势必困得很了……&rdo;嬴政凑近前来，浩然猛地转头，嗅到一股酒味。

嬴政道：&ldo;你不能死！

&rdo;&ldo;你……&rdo;浩然伸手去推嬴政，嬴政力道却是出奇地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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