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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温老板，这是怎么回事？&rdo;&ldo;温侄女，咱们遭人暗算了。

&rdo;&ldo;温良辰，你到底在搞什么鬼？&rdo;这时山头已经开始大规模坍塌，泥沙巨石滚滚直下，树木连根拔起，混乱的各种声响里隐约夹杂着炮鸣声，刺鼻的销烟很快弥散整座山头。

情况十分不妙，众人不再相互指责埋怨，争先恐后朝山下逃生，奈何适才的比试消耗了太多体力，均是疲惫不堪，除却轻功精妙的几个，其余人纷纷被乱石击中，或伤或亡。

香木楼的顾楼主适才比武时被青城道长刺伤了左腿，行动十分不便，没走几步就被一块巨石击中头部。

那一刹时，他忽然就明白了天下无双的话。

因为火药的爆炸声将是他在这世上听到的最后的声音。

温良辰彻底呆了。

她无论如何也料不到事情竟会变成这样。

她茫然四顾，呆呆地看着众人争相逃命，绚丽的炮火和流石纷纷击打在他们的身上，惨叫声此起彼落，但立刻被震天响得炮鸣声掩盖，漫天都是黄尘乱舞，乱石疾飞。

终于，她从巨大的恐慌中回过神来，转头看向端然静立的天下无双，强风和热流一起激起他的长发和衣袍，他俊秀的容颜宛如平境，一双黝黑的眼睛仿若深不见底，波澜不惊。

&ldo;你知道的？&rdo;她一步步逼到他的跟前，咬牙切齿地问：&ldo;你早就知道的，对不对？&rdo;&ldo;知道什么？&rdo;无双若无其事地反问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ldo;你明知道这是一个陷阱，为什么还要由着大家往里跳？你到底还是不是一个人？&rdo;温良辰的声音微微颤抖，但态度十分冷静，她用一种毛骨悚然地目光看着他，就像看着一个前所未见的怪物。

她不能相信，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冷血无情的人，疯子一词根本不足以概括他。

她的话说得很不客气，可无双居然也没有生气，他淡淡道：&ldo;每个人的目标不一样，你们要反清复明，我要杜凉夜，大家各取所需。

你也不要太伤心了，自古以来，有战争就有牺牲，这是不可避免的，天下的反清义士还有很多很多，可是杜凉夜，却只有一个。

请理解我的心情，今日之后，她就只有一条路可走了。

&rdo;他说着举头望向远方，深沉地叹息一声，声音里居然也不无悲哀之意。

大抵他今生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竟要靠阴谋诡计来留住一个人吧。

他叹息的尾音尚未消散，温良辰的剑已然急电般刺向他的咽喉。

他举起宽大的袖袍轻轻一扫，她的短剑就掉落在地上。

他指若兰花般拂过她的肩膀，顺势帮她掸了掸衣服上的尘土，语气出奇的轻柔：&ldo;温老板，我还需要你的帮忙，你可千万别死啊。

&rdo;他说完，缓缓转过身来，看着同样一脸平静的慕容秋水。

他们彼此凝视着，似乎在用眼睛说一种只有他们俩才懂得的语言。

沉默有顷，两人忽然一起笑起来。

&ldo;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rdo;&ldo;范文程进入洛阳城的那天。

&rdo;&ldo;所以，她那一晚真正要救的人，其实是温良辰！

&rdo;慕容秋水不禁苦笑。

&ldo;不错。

只有让温良辰活着走出洛阳，这场英雄大会才能够正常进行。

&rdo;慕容秋水沉默。

无双问道：&ldo;你后悔了？&rdo;慕容秋水的脸因为回忆而显得有些怅惘，静默有顷，他抬眸看定无双，道：&ldo;我不后悔，因为我的爱一旦开始，就不会停止，除非死去。

&rdo;他的声音很轻，但很坚决。

无双也不由得沉默下来。

恰在此时，峰顶滚落几块石头，慕容秋水抢先一步，挥掌击去。

无双后退半步，抬头看他举掌连连击碎空中的石块，细碎的粉尘簌簌直下。

他掌风连震，使那些粉尘不至于飘落到自己的身上‐‐他知道自己有洁癖。

忽然之间，他想起那些年慕容秋水是怎样的温和而宽厚，沉静且内敛。

他是自己童年嬉戏玩耍的伙伴，无数个恶作剧的帮凶，若干邪恶念头的同盟，他还无条件的负责善后，背黑锅，打掩护，或者编造谎言‐‐哦不，他编的谎言总是漏洞百出，每次都得自己先编好，再由他去说，因为云翳叔叔最相信他。

这就是慕容秋水，他整个少年时光的见证者，兼守护之神。

在这样一种山崩地裂的混乱的境况下，无双猛然意识到这一点，然后有一股巨大的悲伤像潮水一样淹没了他。

生平第一次，他的脸上流露出丰富的表情，悲伤，愧疚，痛苦，嫉妒，怀念……各种情绪糅合在一起，复杂得连他自己也未必能够说得清楚，但是慕容秋水却仿佛都看懂了。

他回望着无双，俊朗的脸上带着笑，他的眼神真诚而宠溺，就像看着一个十岁的顽皮孩童，一心只想把他宠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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