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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第1页）

沈恕早就留意到可欣，点点头示意他把早餐放在桌上，然后点着那几个字对可欣说：&ldo;查办这起案子，到目前为止最深刻的感受就是这几个字，这句话现在很少有人提了，许多承诺只是一个过场、一种形式，不仅听的人不信，说的人也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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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欣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就点头支吾着说：&ldo;既诺之，则不悔，说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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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恕知道他没明白，笑了笑说：&ldo;我在穆超群的婚礼上听到新郎新娘互相说着天长地久的誓言，当时就感觉似乎和我们的案子有一点关联，可是婚礼现场乱糟糟的，又惦记着怎么讯问穆超群，说什么也理不出头绪。

昨晚躺在床上，夜深人静时忽然想起来，我在走访两位被害人所在的单位时，都发现了一段誓词。

楚原三中的院墙上镌刻着教师誓词，大意是爱岗敬业、鞠躬尽瘁、有教无类、为人表率;而鹤翔法院的办公室里挂着法官的誓词，大意是诚实不欺、有法必依、秉公办案、一视同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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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欣说：&ldo;誓言听起来都差不太多，说的时候慷慨激昂，可是又有几个人能做到呢?&rdo;

沈恕说：&ldo;这就是誓言的尴尬之处，太多人把誓言当成一种形式，言不由衷、说过就忘。

也有人在宣誓时心潮澎湃，可是随着时间流逝，或者遗忘在脑后，或者找种种借口为自己违背誓言的行为开脱，所以越来越多的人不再把誓言当回事。

古人说：&lso;君子不轻诺，既诺之，则不悔。

&rso;古人相信鬼神，以为违誓必遭天谴，所以有所约束。

而现代人大多是无神论者，不信因果报应，做坏事时愈发无所顾忌。

穆超群在诉说婚姻誓言时语气无比真诚，不知底细的人根木不会想到他在婚礼的前两天还在和陪酒女鬼混。

誓言本身没有错，错在人们把它当成欺骗的工具。

虽说不该说死者坏话，可是活着的人还是要反思，引以为鉴。

李韬光在活着时违反校规给权贵子弟补课，对平民家庭的学生则随意从班级里剔除出去，这些行为都愧对他入职时许下的誓言;赵天祥徇私枉法，用一起主观臆断的民事案子破坏了社会诚信，严重打击了民众对法律的信心，他身为法官，却视法律为无物，视法官誓言为儿戏，以致付出生命的代价。

这两者未尝不是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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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欣忽然醒悟道：&ldo;你是说两名死者被割舌身亡，和他们食言而肥有关?&rdo;

沈恕点头说：&ldo;我去过穆超群的婚礼后，思路就转到了这上面，凶手的作案动机多半与此有关，当然，也不能完全排除巧合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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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恕说到这里略停顿了一下，目光在屏息聆听的可欣的脸上掠过，才继续说：&ldo;我加入警察队伍时，也曾在国旗和警徽下宣誓：&lso;我宣誓，我志愿成为一名中华人民共和国人民警察，我保证忠于中国共产党，忠于人民，忠于法律;听从指挥;严守纪律，保守秘密;秉公执法，清正廉洁;恪尽职守，不怕牺牲;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

我愿献身于崇高的人民公安事业，为实现自己的誓言而努力奋斗!&rso;一直到今天，誓言的每一个字都深深地刻在我脑海里，面对每一起案子、每一次抉择时，我都以这个誓言为准绳，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不敢稍有差池。

我三年前去香港作警方交流访问，对他们的誓词也记忆犹深：&lso;本人&tis;&tis;，谨以至诚作出宣言，本人会竭诚依法为香港特别行政区政府效力为警务人员，遵从、支持及维护香港特别行政区的法律，以不畏惧、不徇私、不对他人怀恶意、不敌视他人及忠诚、努力的态度行使职权，执行职务，并且毫不怀疑地服从上级长官的一切合法命令。

&rso;这个誓词虽不慷慨激昂，但是很细腻、人性化、纪律化，我很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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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恕自我解嘲地笑了笑说：&ldo;对欣，这些过于理想化的心里话，我极少对别人说，理想是一种坚持，不必奢求别人理解。

我在处理原则性事务时，会显得不怎么合时宜、不识时务，你们跟着我做事，吃苦比别人多，升职比别人慢，经济上更是受了许多委屈，唯一值得安慰的是我们一起侦破过许多大案要案，职业成就感和生活使命感更能得到满足。

所以我们这个团队，你、二亮、天华、淑心，是我最珍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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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欣向我转述这段对话时，说他当时被沈恕的心声感动得眼圈都红了，说不出话来，那一刻哪怕要他为警队赴汤蹈火，他都会毫不犹豫地去做。

我就笑他中了沈恕的诡计，那是他收买人心的手段。

可欣说如果沈恕真的是在收买人心，那么他的手段实在不怎么高明，愿者上钩而已。

当时沈恕和可欣正在对话，门通知说穆超群来警队报到。

沈恕让人把他带到预审室去。

穆超群的脸色有些憔悴，头发蓬乱，一身崭新的西装皱巴巴的，完全没有新婚的喜色，一贯傲慢乖戾的态度也缓和了许多。

看上去沈恕和二亮昨天对他的敲打起到了作用。

沈恕和可欣都换上警服，他们希望严肃、正式的装束能给穆超群造成心理压力，让他更痛快地吐露实情。

穆超群瑟缩地坐在两名不怒自威的警官对而，雪亮的灯光照得他的眼睛仅能睁开一条缝，对面有两枚警徽熠熠生辉，让他有些眩晕。

沉默几分钟后，沈恕率先打破令人难挨的寂静，说：&ldo;继续昨天的话题，我们查过去年在鹤翔举办的教研会议记录，7月3号‐‐也就是赵天祥遇害的当晚，你没有参加会后聚餐，也没有向大会报告你的去向，那么你必须说清楚，当天晚上七点到十一点之间你在哪里?有没有人可以作证?这是你洗清嫌疑的最好机会，你要好好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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