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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第2页）

&ldo;出车祸了，一个……都没挺过来……&rdo;一向撑起腰杆倔强得不行的人忽然就这么脆弱起来，&ldo;我妈半夜不舒服，我爸……送她去医院……他们就再也没回来……&rdo;

仿佛有什么堵住了咽喉，话语都变得沉甸甸的，祈汜沉默地揉他脑袋。

&ldo;你说，为什么我没跟去呢……要是我也去了，会不会好一点……&rdo;

祈汜猛地用了力：&ldo;他们一定很庆幸没带你一起。

&rdo;

&ldo;我爸临出门的时候，我还在复习功课，我爸对我说好好看书就带着我妈出门了。

那是他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

我妈……那晚我甚至都没见着她……&rdo;疼痛容易被逼仄压缩，平日里深藏的不甘和遗憾噬咬着感官和情绪，那些难言的痛楚曾被动深锁，才得以回避追忆，然而一旦开始回忆便铺天盖地地涌来。

&ldo;等到我再见到他们的时候，已经是在医院了。

我妈是抢救了两天才熬不住的，我爸却是……后来我舅告诉我，被大卡车撞上的时候我爸打了方向盘生生把自己送到车轮下去的，可是他大概不知道，他还是没救成我妈……&rdo;

不知道又是什么广告，屏幕上正是一户五口之家三世同堂，笑得其乐融融。

那些属于别人的欢笑在悲伤中显得无比突兀刺耳，祈汜取过遥控器，关掉了电视机。

夜晚的客厅蓦然有种沉寂的静谧。

恍惚地透出伤心和孤寂。

&ldo;然后呢？&rdo;祈汜轻轻地在他耳边说，诱导他度过那段艰难的陈述，&ldo;后来怎么样了？&rdo;

&ldo;后来……后来我舅帮着处理了车祸和出殡的事，把我接到他家去。

&rdo;淡语轻轻地摇着脑袋，在祈汜掌心蹭掉那些泪，&ldo;我好像很麻木，高三的最后一个学期过得像个机器，每天上学读书放学复习，然后就是高考。

高考完了，录取通知书一到，我就收拾包袱一个人来了北京……找了个地方打工一直熬过那个最漫长的暑假……&rdo;

&ldo;一直没回去过？&rdo;

淡语摇头：&ldo;舅妈虽然不说，但我知道她不喜欢我在她家一直住着，何况我已经成年了。

我只希望等我将来找了工作有了房子，把我的狗接回来。

&rdo;

祈汜叹气：&ldo;你舅舅和你表弟一定都很想你。

&rdo;

淡语蹭得差不多了，才慢慢抬起脸，眼眶红红的，脸颊也是泛着红：&ldo;等我毕业了，能自己养活自己了，我就回去看他们。

&rdo;

&ldo;你可以不这么要强的。

&rdo;

淡语哼了一声。

祈汜明白了，看来淡语在他舅舅家受的委屈肯定不小：&ldo;那你现在呢？谁在供你的花费？&rdo;

&ldo;家里那些事情办完之后还有点存款，我现在也在一边打工啊。

&rdo;淡语用脑袋撞祈汜横在自己膝上的手臂，&ldo;反正饿不死。

&rdo;

&ldo;阿汜啊，让人觉得不能面对的，从来都是那些已经追不回来的。

&rdo;

&ldo;我知道。

&rdo;祈汜捏了捏对方湿暖的掌心。

&ldo;你不知道。

&rdo;淡语倔强的反驳。

&ldo;是是，我不知道。

&rdo;祈汜从善如流地改口，&ldo;但我知道，既然已经追不回来的，就只能命令自己放手；而那些想要得到的，才值得不断付出争取。

&rdo;

淡语不吭声。

长长的沉默之后，祈汜开口：&ldo;假期上去，我要搬宿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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