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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第1页）

百合就叹了一声：&ldo;三小姐真是讨人喜欢！

&rdo;墨书眉眼微动，突然黯然的叹了口气，&ldo;可惜，不知道容不容得下人……&rdo;百合微微一怔，墨书已后知后觉的惊呼，&ldo;嗳哟，我怎么说出这种话来。

&rdo;说着，勉强笑了笑，自悔失言的辩解：&ldo;我不过是偶然感叹罢了，你别放在心上，三小姐待我是十分好的……&rdo;

百合看着墨书欲盖弥彰的慌张失措的神色，哪里肯相信她是偶然感叹，就试探性的说道：&ldo;三小姐现在是在和许夫人说话吧？&rdo;墨书点了点头，&ldo;是许尚书的夫人，新科状元郎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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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百合不是不知道，只是柳氏不得宠，她打听也无益，也就没有多在意，现在听着墨书感叹的那一声，觉得其中必有故事，就似真似假的说道：&ldo;你说可气不可气，我昨日不过是错将笋片鸡皮汤拿错了，夫人就冲我发了好大一顿火，我是摸不着头脑，可见做丫鬟的也不容易，那些小丫头见了，还只当我们在主子面前多风光。

&rdo;说着，流下了几滴泪。

一席话似是戳中了墨书的心事，她怔怔的落下泪来，拉着百合去了假山丛后，&ldo;旁人平时也不对我说起这些，你既然对我说起，可见也是拿我当个知心人了，我也不防告诉你，先前蓝衣和言果，那可是大小姐的贴身丫鬟，最后如何，还不是胡乱配了人，我有时候想想，不免心寒，也不过是物伤其类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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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瞧了瞧百合的脸色，继续叹道：&ldo;我们做丫鬟的，到头来要谋个好出身，也就是主子恩典，收在房里，运气好的能抬了做姨娘，运气不好的还不是胡乱被打发出去了。

&rdo;百合如今也十九岁了，可柳氏的态度始终含含糊糊的，既不说将她配了人，也不说收了她做通房。

百合见着未免就有些心急起来，听了墨书一席话，思虑良久，想到自己不过是个丫头，劳心劳力的服侍了柳氏一回，到头来若真是如墨书所说讨不了好，这些年花费的心思岂不是白白浪费了？

墨书见了百合阴晴不定的神色，也不多说，点到为止，笑道：&ldo;这不过是我的混话，我们做丫头的，也该懂得进退才是。

&rdo;说着，自去了厨房。

百合望着墨书的背影，眼里是晦涩得化不开的黑色，暗自咬了咬牙，站在原地想了许久，才回到了柳氏的院子。

柳氏正在气头上，见了百合磨磨蹭蹭的进来，气不打一处来，劈头盖脸的就骂道：&ldo;我让你去端酸辣汤，你现在空着手回来就罢了，路上还耽搁了这许多时候，难道你是去请神不成？&rdo;百合这时才惊觉自己思绪太乱，竟忘了从厨房要酸辣汤，有些不安，但见柳氏骂骂咧咧的，心里的怒火噌噌直往上窜。

柳氏见她并没有如自己所见一般的面露惊恐之色，也没有求饶，更是恼怒，&ldo;你怎么不说话？&rdo;百合却低低笑了起来，&ldo;难道小姐忘了三年前的中秋节？&rdo;

柳氏一时还未明白她在说些什么，见着她嚣张的神色，竟然愣住了。

百合唇边泛起若有似无的微笑，&ldo;贵人多忘事，小姐也真忘了，那是三年前的中秋佳节，小姐十七岁，泛舟西湖，月亮很圆，湖面上还有莲花的芬芳……&rdo;

柳氏的脸色一瞬间变得惨白，难以置信的望着她，&ldo;你说什么？&rdo;

郭妈妈瞧了眼左右服侍的丫鬟，忙带着人下去了，掩上门，又走了进来，只听见里面砰的一声响，似是杯盏落地的声音。

第79章攘攘（一）

辱白瓷的小茶盅碎成一片片梨花。

柳妈妈目瞪口呆的看着在内室相争不下的二人，她万万没有想到，这百合一个奴婢竟然有这么大的胆子！

殊不知百合听了墨书一席话，细想了想，觉得十分有理，也就顾不得许多，撕破了脸面，不过是险中求胜，为自己谋一条出路。

她知道柳氏眼里容不下沙子，她们几个大丫鬟原本就是通房人选，柳氏会怎样对待她们还说不定呢！

柳氏此刻已经是后悔不迭。

三年前，她还是闺中少女的时候，因才貌俱全，她母亲就安心仗着女儿要与豪门贵族结亲，不肯轻易许人。

那年中秋佳节，柳府上下泛舟湖上，共庆佳节，觥筹交错之间，柳氏百无聊赖，就趁人不备偷偷带着丫鬟去了市集，却遇到那等轻薄之徒，险些被人占了便宜，好在当时的丫鬟机警，拉着她窜入了人群中，才算幸免于难，可这事毕竟是一件不光彩的事情，传了出去，日后她也别想找到好人家了。

这事当时只有她和丫鬟青儿知道，后来柳氏惶惶不安的告诉了她母亲，柳夫人当机立断，暗地里下药将青儿毒死了，并将当时柳氏身边的丫鬟卖的卖，配人的配人，算是瞒下了。

这事本是神不知鬼不觉的，没想到居然被百合吵嚷了出来，柳氏焉能不急？

百合皮笑肉不笑的盯着她，&ldo;小姐忘了，我和青儿是同乡，又是一起进府的，情同姐妹，她知道自己活不长了，当晚就将这事告诉了我。

&rdo;说着，吃吃笑了起来，&ldo;小姐也不用打我的主意了，这事我已经写了血书在外面人手里握着，若我有个不测，这血书立刻就送到了沈老爷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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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氏大惊失色，张口结舌的问：&ldo;你想要做什么？&rdo;百合笑道：&ldo;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拼着一身剐，敢将天子拉下马，我现在横竖是两手空空，小姐打量我要什么？&rdo;柳氏只当她是要讹银子，反而镇定下来，&ldo;你要多少银子，只管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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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银子？&rdo;百合哧然一笑，似是听到了天下最好笑的笑话一般，&ldo;小姐当我是无知孩童？我前手拿了银子，后手小姐就派人将我杀了，到时候连命都没有了，我要银子作甚？&rdo;适才一瞬间柳氏的确是这样想的，见她毫不遮拦的说出，有些慌张，结结巴巴的问：&ldo;那你要什么？&rdo;

百合低低笑了起来，&ldo;我要做姨娘。

&rdo;眉梢高挑，下巴微微扬起，带着几分威胁的意味，&ldo;现在沈府可一个姨娘也没有，小姐也不体贴老爷，连通房也不安排，我这么要求，对小姐的贤名也大大有益，不然，叫外人看了，只会说是小姐善妒，容不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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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氏怒火中烧，面容都有些扭曲，然而只是看着百合嚣张的神色，说不出话来。

沈紫言那边已立刻得了消息，&ldo;这么说，是百合与她吵了一架了？&rdo;秋水低眉顺眼的笑道，&ldo;正是如此，只是后来柳妈妈就带着她们出去了，因而也不曾听见是在吵嚷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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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紫言优哉游哉的抿了口茶，似笑非笑的瞥了在那边剥荔枝的墨书一眼，&ldo;这百合倒也是胆肥。

&rdo;墨书抿着嘴直笑，将剥好的荔枝用帕子捧着送至沈紫言手中，&ldo;小姐不说了么，她是机灵的太过了，不是个安分的，这可不就应验了？&rdo;

沈紫言知道必是墨书在其中捣鬼，笑了笑，没有说话，在晚间歇下时，却低声问墨书：&ldo;你和那百合说了些什么？&rdo;百合便将白天的情形详细的说了说：&ldo;……没想到她这么快就闹起来了，依我看，她也是个聪明的，没有几成把握，也不敢这么闹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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