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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第1页）

&ldo;仇人？&rdo;

&ldo;哎，这个人叫刘振武，原本是当地一个中学的校长。

去年他受老徐蛊惑，挪用学校公款淘了一件新出土的瓷器，拿到北京一鉴定，嘿，发现是假的。

刘振武回到卫辉，亏空补不回来，结果教育局把他开除公职。

老婆一气之下带着孩子回娘家，没承想路上遭遇车祸，全没了。

刘振武一下子就疯了，从那以后，他专盯着老徐，一看见就絮絮叨叨，说老徐把真瓶子给他掉包了，要他还……&rdo;

我冷冷地看着康主任言辞闪烁的模样，想来他在其中也扮演了什么不光彩的角色。

这又是一个假古董害人的血淋淋案例。

这样的事情，我见到的实在太多了，轻则妻离子散，重则家破人亡。

看着发狂的刘振武，我对那两个人的愧疚之心减轻了不少，对老朝奉的厌憎又多了一层。

刘振武在那边继续狂喊着：&ldo;我要拿回我的瓶子，我的瓶子！

我的人物瓶！

&rdo;看来他是真疯了，还幻想着冲进工厂把老徐藏着的那件&ldo;真品&rdo;拿到手呢。

听着刘振武的叫喊，药不是的眉头突然耸动了一下。

他对康主任道：&ldo;老徐卖给刘振武的，是件什么瓷器？&rdo;康主任摸摸脑袋，双臂伸圆：&ldo;这么大一罐子，元青花还是明青花吧？具体什么样我记不清了，上头画着啥啥下山的。

&rdo;

&ldo;东西在哪？&rdo;

&ldo;你是说刘振武手里那件？早被他自己给砸碎了，就在市政府门口砸的。

&rdo;

药不是一下子抓住话里的细节：&ldo;刘振武那件？这么说，老徐还有很多件喽？&rdo;

康主任变得很尴尬，搓着手，满脸通红地说：&ldo;呃，还有几件吧，他不是那个……干这个的嘛。

&rdo;

我心里有点奇怪，药不是为何死抓住这件事不放？药不是顾不得跟我解释，又追问道：&ldo;那老徐手里那几件在哪？&rdo;

康主任没吭声，但他的视线很自然地朝着工厂旁边飘去。

刚才我进来的时候就注意到了，这个作坊除了炉子，还有一排烧窑，自然也可以生产瓷器。

药不是带着我，朝厂区走去。

警察要拦阻，药不是说我们不去厂房，只想去看看旁边那一排烧窑。

窑口距离爆炸现场有三百多米，他身份又特殊，警察没拦着，一抬手让我们过去了，最多叮嘱了一句：&ldo;这些都可能是犯罪证据，不要随便拿碰。

&rdo;

我们俩走过去，仔细端详。

从烟囱高度和窑口体积判断，这个烧窑规模不大，窑间随处可见一地的胎灰和釉浆点滴，管理相当混乱。

坛坛罐罐摆得到处都有，不过产品形制比较单一，多是阔口瓶、高足碗和挂盘，纹饰与釉工拙劣不堪。

看来这个瓷窑是量产型的，以量取胜，虽然在方家眼中不值一提，但糊弄刘振武这种棒槌已经足够了。

我不明白，这种地方能有什么东西，怎么会引起药不是的注意？

药不是围着烧窑群转了一圈，神色颇为不善。

我问他看到了什么。

药不是一指后头，说你自己去看吧。

我过去一瞧，后头是个库房‐‐说是库房，其实是一个破旧砖院，我猜从前是个牲口棚。

棚里摆放着一排青花瓷罐，大约十几件，样式完全一样，都是大约半米高，直口短颈，溜肩圆腹，还有一个厚厚的唇口。

虽然这些都是赝品，但做工相当精致，跟外头窑边上那些破烂货不可同日而语。

其中最醒目的，是这些瓷罐上绘制的图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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