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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第2页）

他看不懂顾华天这一连串的变化，他看不懂这一切。

&ldo;没有啊，你在说什么啊？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啊，&rdo;顾华天与他笑着，同往常毫无二致，他忘了个一干二净，仿佛方才那一切不是他做的一般，&ldo;你是做噩梦了吗？&rdo;他半蹲着，靠在梁季玄腿边，仰头望着梁季玄，面上带着关切。

他细长丹凤眼因笑着而半眯着，掩在方框玻璃镜下，烛光打着，长睫毛刷开一大片阴影，打在眼下，透出些离奇诡谲感。

梁季玄心一点点往下沉，方才的那一切，也只是一场梦而已吗？

&ldo;从顾家回来后，你就一直昏睡着，&rdo;顾华天握住了梁季玄蜷放在膝头的双手，梁季玄敏锐发觉他手心里微微浸出了着些汗，&ldo;小安……小安自是在永和镇啊，若白现在正被杜老爷子罚关在家里头呢，学都没上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我们又怎么会在他那儿呢？至于小和尚……什么小和尚，季玄你今个下午受惊了，这些怕都只是你做的一场噩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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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梁季玄困惑了，刚才那一切，真的只是他的一场梦吗？如果是，那这场梦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是从到了顾家开始，还是更早。

或许这一切的一切都不过只是一场梦，有可能他一觉醒来仍身处德国，这场回乡路不过是他的一场臆想罢了。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此间种种或许都只是假象……

&ldo;……那你也只是我的一场梦吗？&rdo;梁季玄恍了神，他低着头，看着面前的顾华天，下意识伸了手去探他。

梁季玄指尖微凉，他探上了顾华天的额角，顾华天刚剃了新发，鬓发短硬，磨在掌心苏苏麻。

那点子苏麻带着些暖意跳上了梁季玄的指尖，他敏锐察觉到了底下脉搏微微的跳动。

他忽地回过了神，梁季玄的脸刷的一下红透了，他猛地抽回了手，背到了身后，指尖微微发颤，活似被滚水生蜇了一番。

他在干什么啊……梁季玄脸红得快要滴了血，现下的他只想找个fèng快些钻进去。

他不自在地往旁挪了挪，又挪了挪，身旁的那个热源此时让他浑身不自在，&ldo;嗨，我在说什么啊，&rdo;梁季玄拿手在脸庞扇着风，他语无伦次着，&ldo;我可真是睡傻了。

&rdo;

梁季玄只念着能快点唬弄过去，顾华天却不许他逃开。

&ldo;我是真实的，&rdo;顾华天拉过他藏在身后的手，贴在自己颊边，他脸色依旧泛着白，梁季玄却觉得手下皮肉热到发烫，灼得他发疼，&ldo;你也是真实的。

&rdo;

顾华天侧着脸，他狭长眸子微阖，眼神深邃。

梁季玄疑心顾华天是不是疯了，他的眼神太炽热了，炙得他周身发烫发痛，似针扎，又似猫抓，是种细微却又不容忽视的存在；梁季玄又疑心自个儿是不是也跟着疯了，那点子疼、那些子烫绕得他晕乎，绕得他刺挠，绕得他心头发软，绕得他麻苏苏甜滋滋。

他竟生出些飘飘然的快活来了。

贵妃榻上的雪白狐毡在夜色里隐隐泛着点黄，桌上鎏金烛台红烛燃了一多半烛花炸开噼啪作响，雕花红木大床竟正对着张半身镜子……梁季玄浑身滚了火，他的意识游离着，眼神儿不自觉乱瞟，他注意到了无数他平日里没有注意到的细节。

梁季玄呆愣愣看着床对面的那扇镜子。

他看到红木的床，半蹲跪着的顾华天，他弓弯着背，似作礼拜的天主教徒，又好似礼佛的香客，他的姿态近乎虔诚。

他弓弯的背，遮挡了他手上的活动，镜中照不出，梁季玄却知道，顾华天捧着他的双手，略显苍白的唇削薄而形状姣好，印在他的腕上，虔诚如斯。

梁季玄恍惚间看到镜中的自己抖了一下，他也跟着抖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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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肆壹。

梦非梦（下）

那个吻，是团火，黏灼在梁季玄的手腕上，他下意识在被褥上磨蹭着。

那方皮肉本是瓷白的，青紫暗流匍匐其下，静谧涌动。

现下，却是擦了红，殷艳发瘀，突兀立在那腕上，扎眼刺目，由不得人不多看两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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