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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第1页）

男人被他推攘的时候，眼里闪过一丝淡淡的怜惜，紧接著便伸出手去，轻轻拂过少年的昏睡穴，看著突然安静的软倒在他怀里的少年，自嘲般的笑：&ldo;我不过是带几个丫头过来给你泄火罢了──谁知道又吵了起来。

真是个傻子，我可都是为你好。

&rdo;

朝花阁门边闪过又一个身著喜服的身影，花千绝头也不回，只是歪著头打量怀里少年泪流满面的秀气面孔，低声问：&ldo;你怎麽来了？&rdo;

添香，或者应该叫崔翠儿，斜立在门旁，脸上是被泪水冲的纵横交错的残妆。

她轻声媚笑道：&ldo;我为何不能来？虽然堡主……夫君说我喝醉了，可翠儿根本没有醉，既然夫君都能在洞房时随意编个理由就出来游荡纵乐，翠儿为何不能来这朝花阁？&rdo;

花千绝冷笑道：&ldo;我还不是看他酗酒才来关心他！

我这儿子还不是就因为你才被宠的经不起一点风雨，动不动就哭哭啼啼的！

你还有脸来？&rdo;

崔翠儿凄然道：&ldo;我不管，他就算犯了怎样的错，还是个孩子，怎能一个人与江湖险恶……&rdo;

花千绝睥睨著看她，一字一顿的说：&ldo;江湖龙潭虎穴，腥风血雨，我自然都知道。

自是江湖人，难舍江湖事，他本就该接触这些，何况，我还问过他，愿不愿意放弃习武，专心享受这浮屠堡的金迷纸醉，经营这万世繁华──是他自己说要当高手的，他既然当著我的面许了愿，我便要给他这习武的阅历和机缘！

我便要用这条路严格规矩的教他，半点不会徇私！

我便要倾尽心力的教出一个真正的高手！

&rdo;

崔翠儿大声道：&ldo;你……可是这孩子一定已经後悔了，你便当作当初没听到，用寻常的方法对他，只要你好好跟他说话，陪他走走名山大川，他必定也……毕竟他习武……也不过是希望和你能亲近些。

&rdo;

花千绝蹙眉道：&ldo;谁没说过後悔想放弃的丧气话，那些又如何做的了准？我虽然还想不明白他为何见了我便变得婆婆妈妈的，可我既然是他父亲，自要从旁鞭策，告诉他如何自立，催他成长，告诉他一个人也不能依靠，不能依靠我，更不能依靠你──&rdo;

崔翠儿再三叹息，才哭泣般的笑道：&ldo;我知道，我当然知道。

你在山腰前看到他有些依靠我，才想到要娶我。

可你不是说……你不懂怎麽做一个好父亲，怎麽这下子又突然悟了？&rdo;

花千绝沈默良久，才冷冷答道：&ldo;我到底懂不懂，你和红衣，不是早就知道了。

只是耿勇恰巧说过……&rdo;

──&ldo;卑职在家中，时常与犬子团聚，也……也没做些什麽，只是教他习武，告他为人之道，若有人欺凌犬子，无论来者是谁，都为他出头。

偶尔也与他喝著酒，天南地北的扯些烦心的事……&rdo;

如何扮演一个父慈子孝的段落，尽是愁煞了一个叱吒风云的枭雄。

於是，在少年生死相搏时，他既袖手而观，又挺身相护；在少年千杯豪饮时，他既冷然相视，又忧虑尾随；在少年醉倚树梢时，他既薄情讥讽，又振衣腾跃──谁能分辨此间，几分薄情，几分无情？一个身处局中，一个少语寡言，都倾尽了仅有了心力，既要教他自立，又要护他周全，换得的却是越发的冷漠和疏离。

花开无声，哪个不是静静开败，谁来体谅他们从不在人前多言的怒放──花千绝摇头轻声说：&ldo;我鞭策他成为高手的方法也许严厉，我教他的为人之道也许苛刻，但我的确是想领他上一条浩然大道，不愿眼见著他越走越偏。

我……的确是想为他好。

&rdo;

怀里的少年泪迹俨然，花千绝想了想，解下腰间浮屠令，掏出麽指大小的一个碧玉瓷瓶，统统塞入少年怀中。

低声安抚道：&ldo;你要做高手，定要去江湖走一遭。

我即便无情……可你是我唯一的儿子。

&rdo;

第十七章

在白虎间大红地毯旁一字排开的莲台灯照耀下，满堂异服，人影幢幢，随著忽高忽低的烛焰晃荡不停。

满堂堂主得知小公子要出堡游历一事时，都是瞠目相顾。

只可叹这堡主的决定一但出口，字字句句都是金口玉言，再无悔改。

花千绝说完种种安排，广袖一拂，倦懒的问：&ldo;诸位可有异议？&rdo;他环顾默然不语的众人，冷笑著说：&ldo;那麽便这样定了。

&rdo;

花记年一身素白的正服，直直的站在堂下，低头看著自己的白绸缎鞋面。

男子话音方落，侍女们便抢著用双手捧过行装，眼角多情的泪水沾湿了胭脂。

少年沈默良久，终於面无表情的接过，打开一层层的包裹，映入眼帘的是几张巨额银票，一本泛黄的心法书谱，一个麽指大小的瓷瓶和一面紫玉制的浮屠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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