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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第2页）

阮惜羽笑了笑：&ldo;你知道？也对，你当然知道。

这苗疆七盅之首，他人也许闻所未闻，你却一定是听说过的。

&rdo;他笑了笑，用手挽起自己的一缕青丝，绾到耳後，优雅的如同白鹤梳理羽翼。

阮惜羽著看了施回雪一样，眼里有一抹出尘却妩媚的笑意：&ldo;可是，那有什麽用，他已经不会听你的了。

&rdo;

施回雪用手捂著眼睛，双肩颤抖著大笑：&ldo;对，你说的都对。

你这个冷血无情的怪物！

我不懂你，可如果你不说，谁又能够懂你在想些什麽？那盅除非你死了，否则永不失效，所以我会对你动杀心，而他会护你，所以……所以这一生一世我都赢不了的，可我总也不明白，为什麽，你们……&rdo;他说著，伸出缠满白纱的手，愤怒的指向春衫那几个人&ldo;你，你，还有你，你们……为什麽眼睁睁看著频真为人所害，活的如走肉行尸？&rdo;

阮惜羽轻轻笑了，他用手指著自己的心口，轻声说：&ldo;因为……我不是在害他啊。

这几个月，你以为人人都会像你一样，在栖雁居里悠闲的整日闲赏花开吗？我每日都有干不完的事情，频真不忍心干的大业，我来替他一件件完成。

可闻到这风中淡淡的血腥味？&rdo;他怅然，向远方看去。

&ldo;江湖中每天都在死人，一处分舵接一处分舵，一个门派接一个门派，一个城池接一个城池，每天都是几百人，几千人，几万人，尸堆如山，血流成海。

那是我，留给自己的祭品，也是为他鞠躬尽瘁，献上的江山。

&rdo;

&ldo;你不高兴吗？&rdo;阮惜羽跟著沈频真後面轻声问道。

沈频真脸上有一丝迷惘的神色，他停下脚步，又忘了最开始为什麽会向前走去，只是静静的摇了摇头，然後下意识的在山庄中兜兜转转，他在这一两个月之後总是如此，兜兜转转，不知方向。

他突然觉得这庄子很静，很空，不知不觉来到栖雁居中，满树枫叶早就落尽，空留干枯的树枝。

初冬已至，雪还未下，无论是怎样曾经璀璨，今又流芳的美景，终究在四季之中，有几天寂寞下来的时节。

他不知道为什麽觉得心里空空荡荡的，睹的难受，他无意识的四下看去，突然看到了氆氇地毯上一大片暗淡发黑的血迹。

心中一颤，退了一步。

阮惜羽一路都跟著他，此时轻轻的问了一句：&ldo;都这麽多天了，你想不想知道我怎麽对他的？&rdo;

沈频真激烈的摇头，低声吼道：&ldo;不。

别告诉我，我不想听。

&rdo;阮惜羽低声说：&ldo;你放心。

我没有杀他，甚至没有折磨他。

&rdo;沈频真转头疑惑的看了他一眼，显然是难以置信，阮惜羽轻笑道：&ldo;频真，难道你心里，我真的有那麽歹毒吗？我只是……有点嫉妒。

&rdo;他看了沈频真一眼，低柔的笑道：&ldo;我不喜欢皑皑的初雪，我喜欢逝雪，那冬末春初，明明已经不会再下雪了，积雪还堆在那里，街道上，阡陌中，被千人踩踏过的逝雪，清晰的印著黑色的脚印，雪就这样渐渐的变暗，变黑了。

乍一看，你永远都不知道他曾经洁白过，简直像一滩刚刚凝固的脏水。

我喜欢那样真实而低微的雪地。

&rdo;

沈频真瞠目结舌的看著他，似乎恢复了一丝神智，他嘶哑的开口：&ldo;你……你把他……&rdo;阮惜羽蹙眉厉声道：&ldo;我说了我没有折磨他，你为什麽要怀疑我？&rdo;他似乎是真正的动怒了，他瞪著沈频真看了一会，甩袖而走。

沈频真很快的反应过来了，急匆匆上前几步拉住阮惜羽的袖子，轻声道：&ldo;惜羽，对不起，我只是有些……&rdo;

&ldo;有些什麽？&rdo;阮惜羽蹙著眉头看著他：&ldo;有些喜欢他吗？比喜欢我还要喜欢？&rdo;他看著沈频真僵硬在那里的身躯，叹了口气，说：&ldo;我知道你有些难过。

频真总是这样，嘴里薄情寡义的，心肠其实很软，在心里对谁都是用情至深，对谁都重情重意。

也不知道多少人被你这副装模做样的寡情模样给骗到了……&rdo;他说著，双手环上沈频真的脖子，将头埋入他胸口，叹息著说：&ldo;还记得我们小时候吗？我爹爹第一次带著我来看你，你就在顾影溪旁边洗鹅卵石，那条清澈见底的溪水上，到处飞舞著红蜻蜓。

那时候偶尔来了别人家的女孩，喜欢拿了青糙树枝和磐石当桌椅菜肴，玩家家酒，我们有时候也会端著他们用过的石碟石碗，偷偷的演下去，举案齐眉，白首偕老。

那时候，我们用红纸扎的纸鸢，总也飞不高。

可是等我们终於会扎纸鸢的时候，已经没有人有空去放了。

&rdo;

沈频真感觉到自己胸前的衣襟慢慢被濡湿了，阮惜羽低笑的声音传过来：&ldo;我比你年纪小，以前总是叫你频真哥哥的。

我小时候从浮屠堡逃出来的那天，花记年一路追杀我，我差点就死了，是你护著我，还偷了沈伯伯的还真丹给我，阮家被灭门那天，你收留我，这些，惜羽都从心里承你的情。

&rdo;他说著，突然颤抖了一下，声音低如虫鸣般小声呢喃了一句：&ldo;惜羽要是不把以前的事情想起来就好了，要是统统都不记得了，只记得今生今世，那就好了。

&rdo;

沈频真听到他呜咽的声音，心头微痛，伸手去抚摸他的头顶，阮惜羽突然抬起头来，还沾了泪水的红唇在下一个瞬间，吻上了沈频真，双手用力环紧他的脖子，微踮起脚，用力的吻著，似乎想乞求沈频真分担他一部分的绝望和无助。

沈频真犹豫了一下，慢慢使力的回吻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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