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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第3页）

她长发飘飘，穿着一身鲜艳的红衣裳，在绿油油的糙丛中，红得像血。

她半虚半实，亦真亦幻。

方程不由感叹：这扇门为什么要长年累月地锁住呢？不知有多少纯情少年白白错过了……

看着看着，他就痴了，背起行囊朝她跑过去。

从那一刻，他的生命学会了奔跑。

那女子听到方程的脚步声，回头淡淡看了他一眼，转过头去，步子悄悄加快了。

天蓝得极其圆满。

方程跑啊跑啊，就是追不上她。

一个声音在半空中追上来，那声音是黑色的，像乌云，它无疑出自那个没有性别的人之口：&ldo;你怎么不听我的话！

她是一个幻觉，你上当了！

&rdo;

方程犹犹豫豫停下来。

太阳静静照着那女子的腰身，她还在悠闲地朝前走，她的影子在路旁的糙地上粼粼地浮动。

方程回头说：&ldo;幻觉有影子吗？别骗我了！

&rdo;他的声音是白色的，像雪片，高高地飞向木房子。

那黑色的声音很快又低低地窜来：&ldo;影子也有影子，影子的影子就是那个行走的女子！

&rdo;

方程不再理睬，继续奔跑。

小路也跑起来，两边的树也跑起来，太阳也跑起来。

大地很软，像棉花，方程感到双腿无比疲惫。

渐渐地，他没有了力气，一头栽倒在地。

他躺在花糙间，很伤感。

他想，看来自己是不可能与心爱的女子同行了……

抬头看那女子，她跳到路边，弯腰采花，再不肯回头看他了。

一些好看的蝴蝶围着她，忽高忽低地飞。

方程在心中祈祷：神灵啊，如果我变成一只飞虫，她就不会提防我了。

请你帮帮我吧！

我只求一天的寿命！

这个念头一产生，他的身子就越来越轻，越来越小……

很快，方程便抛舍了父精母血造就的凡身肉体，化成了一枚小小的飞行物。

他流浪的行囊里还有一些财物，他无力再背起来，就全部丢弃了。

他低头看见了自己的双翼，闪着雪青的光，他很满意。

他双腿一弹，飞了起来。

没有性别的声音又像乌云一样追上来：&ldo;即使这样，你也只能拥有她一个指甲‐‐看看，你现在的形体不过和豆粒一般大。

你何必那么傻？&rdo;

他绕过那黑色的声音，一心一意朝前飞。

他终于飞到了那女子的额前。

她停下来，用湖水一般的眸子看着他。

他激动地说：&ldo;女孩，我原本是一个英俊的男人。

为了你，我变成了一只飞虫。

请你接纳我，好吗？……&rdo;

她静静地伸出纤细的手。

黑色的声音不断飞上高空，越来越厚。

太阳一点点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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