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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不顾一切,只是写。
写是写了,但是一旦完成,我却突然不安起来。
过去,我的作品全都在稀谭舍所发行的杂志《近代文艺》上刊登,这篇作品当然也是预定要请《近代文艺》刊登才写的。
下笔时我虽然什么也没想,但是并非我写了刃甲就一定肯登。
说起来,我并不是什么了不屈的大作家,即使没有接到委托,只要写出作品。
就可以要求人家刊登。
而且这篇作品也虽说是我的得意之作,要我老王卖瓜,也教人裹足不前‐‐或者说,这是我在瘫痪状态下所写的作品。
但是觉得成果实在很糟。
我根本连作品的好坏都无法判断。
这么一想,我连打电话给负责的编辑都不敢,深觉被退稿的可能性非常大。
我左思右想、反复思量,最后决定直接带着稿子前去拜访编辑部‐‐尽管我已经不是新人作家了。
或许我觉得直接见到编辑,比较能够传达我的心意吧。
现在想想,那只能说是个愚蠢的行径。
不管是打电话还是碰面,状况都不会有所改变。
作品并不会因此变得比较好,页面也不会因为这样就空出来。
那么不联络就突然拜访,不仅失礼,也更惹人反感吧。
但是那个时候我并不这么想。
我并未拟定任何计划,用旧得起毛的布巾包起字迹丑陋的五十多张稿纸,胡子也没剃,就这么前往《近代文艺》的发型出版社稀谭舍。
稀谭舍大楼围在神田。
一楼像是仓库,《近代文艺》编辑部在二楼。
我爬上狭窄的楼梯,好几次想要折返,尽管都来到门前了,却依然犹豫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
最后我半自暴自弃地打开门。
该说我幸运吗?我的责任编辑小泉女士在座位上。
清瘦的女编辑一看到我,大为吃惊,说道:&ldo;哎呀,老师您没喝死吧?&rdo;她会这么问,是因为知道箱根事件的始末。
这个时候我才总算想起来,这么说来,箱根的事件也与稀谭舍整个出版社关系匪浅。
不一会儿,总编辑山崎晃动着庞然身躯赶到,热情地说&ldo;欢迎欢迎&rdo;。
然后我莫名其妙地被邀请到平常根本不会被请去的来宾用会客室,还请我稍后。
不知道问什么,还端出了茶和羊羹。
等待时,我有种坐针毡的心情,根本尝不出羊羹是什么滋味。
约莫十分钟后,山崎和小泉,以及稀谭舍招牌杂志《稀谭月报》的总编辑中村,带着他的属下‐‐京极堂的妹妹中禅寺敦子,四个人过来慎重其事地道歉。
我大吃一惊,而且大为困惑。
看样子,他们在位箱根的事道歉。
的确,我会深陷拿起事件,与《稀谭月报》脱不了关系,但我自己完全没有那种感觉,就算向我道歉,也只是让我感到困窘万分,一逕哑然失声。
在箱根,我说起来只是个彻头彻尾的旁观者,仔细想想,根本没有遭受到任何实质损害,而中禅寺敦子等人在箱根甚至受了伤,反倒教人同情。
重要的是……
先包托对方刊登的我的稿子才是重点。
看在你们诚心诚意道歉的份上,我就原谅你们好了,不过你们得刊登这篇稿子才行‐‐明明这么直接开口就行了,但是状况变得如此,我反而更难以启齿,尽管不热,却满头大汗只能频频擦拭额头。
结构我汗湿的手握着包袱的结,左右为难。
&ldo;那是稿子吗?&rdo;
要是中禅寺敦子没有眼尖地为我注意到老旧的包袱,我想我肯能会就这样默默地打道回府。
当时她的一句话,让我不晓得松了多大的一口气。
就这样‐‐可喜可贺,我拙劣的短篇《犬逝之径》决定刊登在下月号的《近代文艺》上了。
山崎迅速地看过稿子后,说出令人莫名其妙的感想:&ldo;要是朔太郎(注:指使人荻原朔太郎(一八八六‐‐一九四二),创作出富音乐性的口语自由诗,树立了新诗风。
)写小说的话,可能就是这种感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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