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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第2页）

&ldo;不能掌握自己命运的人，至少应该识时务。

你最可悲之处，就在于两者都不行。

&rdo;又是那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像是从地狱来的声音。

如果地狱的声音在头上方传来，那么我此刻又在哪一层？

一大堆土，没头没脑地砸下来。

那兰试图躲闪，但浑身动弹不得，只能任凭土块打到脸上，土里似乎还有新鲜的蚯蚓，在她脸上扭动。

&ldo;滚开！

&rdo;那兰叫着，但叫声微弱，在春寒的夜里打着抖。

&ldo;是你自己要走进来的，怎么变卦了？&rdo;那话语如蛇，带着嘶嘶的声响。

&ldo;你和她们一样，到这个时候，会说的不过是&lso;滚开&rso;、&lso;放开我&rso;这样绵软无力的话，好像这些话像道士的符咒，真的能抵挡住邪恶似的。

尤其你，自命坚强高傲，其实我见犹怜哪，活得这么苦，还苦苦活着，真的，很少见到像你一样跟自己过不去的人。

&rdo;

&ldo;感谢你的心理咨询。

&rdo;那兰努力恢复往日的镇静，&ldo;你可以诱骗我掉入这个深坑，但别想把我的意识也带进坑里。

&rdo;

更多的土掉下来，不久，已经没过了那兰的双膝。

&ldo;说点什么吧，听见你楚楚可怜的声音，也许我会突然心软。

&rdo;那声音说。

那兰想说，我身上阵阵发冷，我饿得已经很难再思考，我想喝水。

那兰什么也没说。

你赢了这场游戏，但你没有赢我。

埋到胸口的时候，那兰被土压迫得无法呼吸。

&ldo;最后一次机会哦。

你就说几句实话吧，说你其实很可怜，很命苦，活着了无生趣，但你还想继续活着，就是为了证明自己能活下去。

&rdo;

那兰闭上双眼。

水，我想喝水。

坠入地穴后，有多久滴水不沾了？八个小时？十个小时？十二个小时？

掉下来的是土，一堆堆、一块块、一粒粒，打消她求生的本能。

她可以忍住不示弱，但她忍不住绝望的泪水。

本来就是这样，父亲被杀后，母亲崩溃后，谷伊扬离开后，秦淮出家后，还有多少生趣？

更多的泪水。

水！

似乎有一滴水落在脸颊，留在唇边。

那兰遽然醒来，又一滴水正砸在脸上。

她抬起头，浑身软软的没有一丝力道。

高处的洞口外似乎又现出几难辨认的微光，又到凌晨了？她忽然明白，这滴下的水，是朝露，大概是从洞口外的长糙上流下来的，凝聚着两日来雾霾中的剧毒颗粒。

脑子里一片麻木混乱，居然还冒出了&ldo;人生如朝露&rdo;、&ldo;譬如朝露、去日苦多&rdo;的一串消极词句，仿佛那恶梦的延续。

她看了一下手机，果然是早上5：34分。

就在手机屏幕亮起的刹那，她忽然觉得身周有些异样，仿佛这深坑里不止她一人！

她急转身，但什么都没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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