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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第2页）

快请进去吧，吴老爷高兴得手忙脚乱，支使不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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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这一说，洪钧便加紧了脚步。

踏进所住的院落，就听见吴大澄拉长了嗓子，在念自己中轻魁的文章。

一唱三叹，抑扬过分，听去如念祭文，是得意得有些忘形了。

洪钧与吴大澄几乎一夜未睡，拂晓方得上床＃睡不多久，又为听差唤醒，该料理出门，去赴&ldo;鹿呜宴&rdo;了。

向来&ldo;鹿鸣宴&rdo;只是一种形式。

筵席用的倒是银台面，不过能看不能吃，鸡鱼鸭肉，无一不是泥土捏成，涂以彩色。

曾国藩讨厌这种陋习，特地关照，要用真材实料，不必讲究，但要新鲜。

因此，这一科&ldo;鹿呜宴&rdo;，便非虚应故事，坐一坐即散；而是揖让雍容，杯酒言欢，颇有个谈头了。

首先是主司率领新贵人望阙谢恩；然后按照身份名次，顺序入座。

首席当然以正主考刘琨为主，曾国藩亲陪。

刘琨是道光二十一年的翰林，比曾国藩晚一科，因而以&ldo;前辈&rdo;相称；曾国藩比较客气，称他&ldo;年兄&rdo;。

&ldo;恭喜刘年兄，功德圆满。

&rdo;曾国藩说，&ldo;&lso;桂树冬荣&rso;，数百年不遇的佳话，叫你我遇上了，实在难得。

&rdo;

&ldo;托前辈的福，总算一切顺利，可以复命了。

&rdo;刘琨放下酒杯，很得意地说，&ldo;揭晓之时，细舷想去，这一科实可称佳话。

解元江壁者，以&lso;江&rso;南完&lso;壁&rso;归朝廷也！

第三名吴大澄字清卿者，三吴澄清之谓也！

这都是前辈不世的勋业。

&rdo;

想想果然。

这&ldo;三吴澄清&rdo;比&ldo;江&rdo;南完&ldo;壁&rdo;的解释更妙。

曾国藩不由得也有些得意，举杯相敬，连答说：&ldo;谬奖！

托庇朝廷，岂敢冒天之功？&rdo;

正副主考入闱之前，照例&ldo;封门&rdo;，关防严密；虽本省大员，亦不能私下相会。

所以刘琨跟曾国藩还是第一次有畅谈的机会，少不得问起克复当时的经过，曾国藩也不免提到京中的情形。

这都是极长的话题。

加上簪花、举乐、唱诗等等繁文褥节，使得这一场&ldo;鹿鸣宴&rdo;，直到薄暮，方始散席。

这以后几天，新科举人还有许多人情应酬，第一件大事是拜老师。

主考称为&ldo;座师&rdo;，本房的考官，称为&ldo;房师&rdo;‐‐主考不能直接阅卷，决定取舍；必得由房考推荐，谓之&ldo;荐卷&rdo;。

有时主考与房考的眼光不同，或者这位房考所荐的卷子已经满额，主考皆有权拒绝。

而如房考力荐，得以取中，像这样的房师便是&ldo;恩师&rdo;，做门生的执礼特恭，&ldo;蛰敬&rdo;当然亦格外从丰。

贽敬一共要三份，大致自二两至十六两。

洪钧不丰不俭，适得乎中，送正主考八两，副主考六两；房师的情分总要厚些，是十二两。

吴大澄的情况却正好相反，房师荐卷，固然应该感激；主考将他取中经魁，则是刻骨铭心的文字知己，所以座师的贽敬各为十六两，送房师的数目与洪钧相同。

第二件大事是会同年，商量公宴老师。

此外也少不得慰问下第的失意人。

这一阵酬醉终了，已经腊月二十了，洪钧归心如箭，连照例应得的二十两牌坊银子都顾不得领，雇了一只&ldo;无锡快&rdo;，连夜赶回苏州。

他的两位老兄，已经在码头上接了三天了；还雇了一班清音堂名，备了一匹白马，一路吹创打打，将洪钧由阊门经闹市观前街，送到娄门圆峤巷。

头簪金花，揽辔徐行的洪钧又窘又得意；心里在想，若是状元游街，又不知是何滋味？

一到家，首先入眼的自是高贴在门口的那张报条。

得到消息来道贺兼看热闹的至亲好友，左邻右舍，老老少少，已经满屋盈庭。

洪钧亦无法招呼，只含笑拱手，从人丛中昂然直入；先到祖宗牌位前行了礼，然后应酬亲族长辈；有那体恤的便说：&ldo;进去见老太太吧！

不必招呼我们。

&rdo;这样，洪钧才得到后面去见老母。

后面只得一明两暗三间屋子，也是挤满了女眷，一见洪钧，让出洪老太太面前数尺之地，好容他磕头。

做娘的打叠了千言万语，却不知先说哪一句好。

挑来挑去挑出一句话：&ldo;你吃了中饭没有？&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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