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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第2页）

砚台融出一汪玄青的墨池，云阶将墨锭搁置，再次出声，&ldo;处理好正事，叫我一声。

&rdo;随后走往床榻和衣躺下。

韩寂双眸蒙了层灰，好像那墨锭磨遍了他的五脏六腑，将眼里的黑，悉数抽离。

这事不能怪凡生没提醒，不能怪云阶耍手段弃他，怪只怪相思成疾，误把苦酒作良药。

晌午过后，天□□得极快。

天云无处依，重重郁结。

韩寂回书完毕，却没叫醒云阶，独坐在营帐里发愣。

床榻上的人没转醒过，也没翻一次身。

到伸手只见虚影的时候，韩寂终于站起，来到床边，挨着云阶躺下。

这时云阶动了下，往床内挪了一身。

隔了一炷香的时间，寂静中有了声响。

云阶翻过身，仰面躺平。

&ldo;韩寂。

&rdo;

&ldo;嗯。

&rdo;

闷声的回应近在枕边。

&ldo;你见过最寻常的人家是什么样？&rdo;

韩寂默了片刻，&ldo;父慈母爱，兄友弟恭。

&rdo;

云阶笑得无声，韩寂见不着，他埋在云阶肩头。

&ldo;有比那更寻常的。

小时候隔壁的两户邻里因为一只鸡蛋足足争吵一个月，后来他们怀疑是我偷的，守在我家门口数落我娘，我娘迫不得已带着我远走百里在京城落脚。

到了京城，饿极的乞丐与狗争食，流浪汉抓身上的虱子充饥，视财如命的地主老爷肆意□□下人，这些我日日都能看见。

你可知我是怎么做的？我像所有人一样躲着走，无限止地忍，而从没想过出人头地。

直到我娘去世，我才走上这条路。

&rdo;

韩寂把头埋得更深。

&ldo;看吧，我和大多数人没什么不同，得过且过，寻常至极，我怕被人说是非，怕别人用异样的眼光看待。

&rdo;

韩寂始终沉默着，隔了一会儿，云阶扭侧头，颈旁气息萦绕，温热，微促，

&ldo;你是真心的吧？&rdo;

感觉到韩寂点头，他接道，&ldo;我那般待你，你却不计较，想必心里忍下许多，所以我想，你这次来是不是劝我回京，&rdo;

韩寂僵了一下，云阶咯咯笑了两声，&ldo;你我到今日，算起来相识不过一年多，却是我有生以来最难过的一年，我不喜欢纠缠不清的人情，咱们该有个了断。

&rdo;

韩寂声音略微发飘，&ldo;你想怎么了？&rdo;

&ldo;别强迫我回京城，其他都随你。

&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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