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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第1页）

玉壶透明，壶中茶水清晰可见，但见一半翻滚如沸，逸出阵阵水气，另一半却固结成冰，连壶盖都覆上了一层薄霜。

老君脸色发红，法力绵绵不绝地倾向手里，受他一催，壶里茶水更是沸腾如怒，渐渐干涸下去，茶叶丝丝燃烧起来。

但壶中另一半依然冰封雪积，寒气迫人，全然不受影响。

&ldo;喇&rdo;地轻响声里，玉壶齐中裂为两半，两人坐下的雕木大椅也无声无息地化为尘埃，散落一地。

杨戬将半截玉壶放回桌上，衣袖拂过，化尘的木椅从地聚起，恢复原状，淡淡地道：&ldo;神殿鲜有客至，所以也很少有多余的桌椅。

老君若还不肯爱惜东西，只怕便要落到席地而坐的下场了。

&rdo;

老君冷笑落座，扔了碎壶，说道：&ldo;你没有多余的桌椅，老道也是一样。

是你毁我心爱之物在先，却有何面目来怪老道失礼？&rdo;

杨戬微笑道：&ldo;若非我大耗真元，将你那六个阴阳宝瓶化为劫灰，你以为兜率宫仍会安静若斯，波澜不惊么？&rdo;老君悻悻地道：&ldo;你若不多管闲事，老道一击成功，你我便都不必受那女人的鸟气了！

&rdo;他平素都道貌岸然，谈吐温文，此时突然口出粗言，杨戬一愣之下，不禁哈哈一笑。

老君怒道：&ldo;有什么好笑的？&rdo;杨戬敛了笑声，正色道：&ldo;你以偃术操纵，无暇分心细察。

我的神目不受浓雾影响，当时情形，自比你清楚很多。

&rdo;老君冷然道：&ldo;你自然清楚很多，一枪杀了那苦命的孩子，教我数百年的苦心，一瞬化为乌有。

&rdo;

杨戬道：&ldo;老君今日说话，颇为直接……&rdo;老君冷冷地道：&ldo;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我也不怕和你直说了。

有王母在一日，你永远都会这般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譬如说，象当日凌霄殿玉树之事后，那些险险将你一贬到底的举动……&rdo;盯着杨戬双目，一字一顿地说道，&ldo;你的出身，是不可更改的事实，所以，你注定只能是王母眼中的异物，决不可能得到真正的、全无控制的权力！

&rdo;

&ldo;就象董永之子？我与他，原无任何分别？&rdo;杨戬淡然应道。

老君微微一震，说道：&ldo;果然，你早想到了。

&rdo;杨戬道：&ldo;我是知道，但未必有老君详细，你这一趟来，不是欲与杨戬直说的么？就请老君不惜赐教了吧。

&rdo;老君哼了一声，道：&ldo;赐教不敢，只不过老道多活了几年，多看了些往事而已。

譬如当年，那猴子大闹天宫之时。

我虽给了他机会，但他的全力一击，竟也杀不了那女人……&rdo;杨戬神色不动，心中却是一凛，他虽早猜到闹天宫之事必有蹊跷，却不知王母竟能受得了金箍棒一击之威。

镜里镜外的众人，都相顾失色，他们这些年看多了覆雨翻云的好戏，早隐约猜出当年齐天大圣搅乱天廷之举，多半也是各大势力观望的后果，否则如何西行路上，偷下凡的神兽小仙凭了盗来的几件上仙法宝，如何就能让胜佛无计可施，四处求援？可就算如此，便是杨戬与老君自己硬受孙悟空全力一棒，也绝无幸理。

王母地位尊贵不假，但总不成她的神通，能胜过这两个名动三界的人物吧？

老君沉思往事，说道：&ldo;那猴子才从丹炉出来，意识曾未尽复，只怕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

可我却看得清楚……那女人到底有什么法器护身？定海神针杀了那么多天兵天将，却拿她毫无办法……白白浪费了我数十壶的上好仙丹！

&rdo;叹了口气，又道，&ldo;那女人虽然肆无忌惮，却对仙凡通婚禁忌万分。

当时我救走董永之子后，她坐立不安，责令三界通辑。

而后织女事发，她更是用尽了办法迫死那两个孩子。

真君，你是聪明人，难道看不出其中的文章吗？&rdo;

杨戬不语，细想着老君的说法，却终是暗暗摇了摇头，心中隐约有些失望。

&ldo;道祖所知也是有限啊，枉费我顺了他话锋，这般拐弯抹角的试探。

仙凡通婚之子？老君当真是钻进了牛角尖了，我便是仙凡通婚之子，王母这么多年来，不乏与我两人独处，商略朝野大事的时候。

若真如老君所言，她会如此全不设防？&rdo;

神色不动，心中默算，木公的话又从杨戬心头闪过。

王母确是不简单，但老君的猜测，也必然是找错了方向。

须知当日行剌之时，那孩子不是死在自己的枪下，而是死于击中王母之后的反震之力呀！

不过，织女的孩子化为残星，董永之子身死后立变顽石，异中有同，耐人寻味。

但老君会这么想，对他而言，却也有百利而无一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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