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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第2页）

身体早就在他迷糊的时候做出了选择，只是当局者迷，他自己还没想明白。

抵达十丈原已经是八日之后。

秋日高悬，西风渐盛，百姓荷锄忙碌于田垄之上，闲谈于阡陌之间。

十丈原占地颇窄，只有一个不怎么繁华的小镇，和两三处屋宇稀疏的村落。

二人初来乍到，对着茫然萧瑟的十丈原，一时不知如何寻找那太监。

后来韩非脑光一闪，转悠着去了一家茶馆，才旁听到两句闲话。

世人说，闲谈莫论人非，显然这只是正派君子对自己的要求。

在寻常人口中，是非这东西是最能打发时间的。

韩非花了四文钱和一个下午，便听到了不错的消息。

毕竟，一个无手之人，还是很招人注意的。

&ldo;他姓江，本名叫什么我倒忘了，大家都叫他&lso;江四&rso;，也算是个可怜人了。

二十年前闹饥荒，他爹把他卖进宫，换了半袋粮食。

好好的男儿没了子孙根，成了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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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叟叹惋道。

韩非请了他的茶钱，他便觉得他和善，把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ldo;后来也不知怎么回事，就突然犯了错事，得罪了宫里的主儿。

回来的时候，两只手掌都没了，手腕包得像马蜂窝那般大，脸上都是死人的土色，险些丢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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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非又问：&ldo;那他如今还健在么?&rdo;

&ldo;自然是在的。

&rdo;老叟点头，&ldo;他家里还剩一个兄长，虽然嫂子的脾气不怎么好，容不下他这个残废，三番五次将他赶出家门。

但他兄长还是不忍心，给他另搭了一间茅屋，隔三差五的也去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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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那他靠何维持生计?&rdo;

老叟掂须，眼神蓦然得意，&ldo;卖字。

&rdo;

是的，卖字。

江四在跟着王后的那些年头，有一半的活都是帮她念信。

王后总爱在外人面前端出知书达理的样子，韩王也正是喜欢她这一点，时常夸她字迹隽秀有力，然则这些字，大部分都出自江四的手。

只是后来，他成了残疾，又没有其他能维持生计的本事，便开始用嘴叼着笔练字。

练了一年多，竟也找到门路，经常拿到小镇上去卖。

听老叟说了半个下午，韩非问到了江四的住处。

当晚天还没黑透，趁着最后那几缕夕阳，与张良一起叩开了茅屋的门。

&ldo;何人叩门?&rdo;屋内传来尖细的问声。

&ldo;在下是外地来的，路过贵地，想借一碗水喝。

&rdo;韩非高声回他，故意做出沙哑之态，好突出饥渴难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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