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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第2页）

时夏坐上座位，她的新同桌还没收拾好脸上的笑，女生看班主任没有注意到这边，凑过来小声地搭话：&ldo;你是故意的吗？&rdo;

&ldo;不，我是真的不知道要说什么。

&rdo;时夏的声音变得更加干巴巴。

&ldo;我叫归子佩，很高兴认识你。

&rdo;她的声音因为刻意的压低而显得有些颤颤的，像甜牛奶。

时夏从梦中醒来，她点开手机看了眼时间，还不到凌晨三点。

那句&ldo;很高兴认识你&rdo;还留在她耳边，诅咒一样，将她从睡意中抽离，时夏索性起身烧了点热水，她在深夜孤零零的灯光里，瞪着那个热水壶的提示灯出神。

这是她十三年来第一次梦见归子佩。

她不懂，如果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那么为什么在她最怨恨的时候悄无声息，在她最卑微而仅求一梦来慰藉的时候默然无语，却在现在，在一场几乎毫无意义的重逢之后，荒谬地侵入她的睡眠？时夏承认她从没有忘记过归子佩，但是爱情，她苦笑一声，爱情已经在漫长时间的发酵下变了质，她现在所求的，不过一个结果。

&ldo;抱歉，我迟到了。

&rdo;时夏到咖啡店的时候，归子佩已经点好了咖啡。

已经大年三十了，但是店里居然算不上冷清，临窗的位置就坐了好几对情侣。

&ldo;没有，是我来早了。

&rdo;归子佩挽了下头发，说，&ldo;给你点的美式。

&rdo;

&ldo;谢谢。

&rdo;时夏拨弄了一下咖啡杯，这是她以前的口味，但成为医生的这几年间，不规律的作息已经将她的胃折磨得无比刁钻，她现在已经完全不喝咖啡了。

不过这也没必要说出来。

&ldo;我……&rdo;归子佩欲言又止，好像不知道从何说起，&ldo;我听说你是医生，你在哪个科？工作会不会很累？&rdo;

&ldo;神经外科。

其实也还好，不过比起门诊我还是更喜欢做手术。

&rdo;

归子佩笑了：&ldo;你还是一样不习惯和人打交道啊。

&rdo;

时夏没说话，算是默认了：&ldo;你呢？&rdo;

&ldo;我？&rdo;归子佩像是很惊讶她居然会问起自己，她其实已经做好了尽力找话题的准备。

&ldo;你出国读了什么，现在做什么工作，之类的。

&rdo;

&ldo;我在哥大修了新闻，之后和几个朋友创业，当了公司的发言人。

&rdo;对于自己的事情归子佩倒是三言两语地带过了，不过说到最后她倒是笑了，&ldo;这样看来，我做的倒都是些和别人打交道的事情。

&rdo;

&ldo;很厉害。

&rdo;时夏称赞了一句。

话题好像就这么断了，气氛变得有点冷。

&ldo;你要不要吃点东西？&rdo;归子佩把菜单朝她推过去，时夏确实觉得有点饿了，说了一声谢谢之后就翻看起来。

&ldo;我还记得当年咱们偷偷拿外公的陈皮熬汤，结果被骂了一顿。

&rdo;归子佩刻意把语调放轻松了些，想要化解一下刚刚的尴尬，&ldo;对了，外公的身体怎样？&rdo;

适得其反。

时夏翻着菜单的手顿了一下，她不想显得自己太可怜，只是平静地说：&ldo;他在我大一寒假的时候已经去世了。

&rdo;

&ldo;对不起，我，我不知道。

&rdo;这时候归子佩的脸上终于显现出某种令时夏感到熟悉的无措来，她几乎要开始可怜她了，于是时夏开口解了围：&ldo;其实也还好，外公年纪大了，不过是顺其自然。

&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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