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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第2页）

既然没法开口，那就只好闷声吃饭了。

于是桌边三人，皆都默默低头品菜，一时之间，氛围竟有些古怪。

潘宾心中忐忑不安，再美味的东西在他嘴里自然也失了味道，他一边吃还要一边琢磨汪直的用意，结果吃饭的速度就比另外两人慢上许多，等他刚刚第三次伸出筷子的时候，那头汪直已经放下筷子，抹了抹嘴，表示告一段落。

潘宾只好也跟着放下筷子，结果眼角一扫，唐泛却还在继续吃菜，虽然动作慢条斯理，并不显得粗俗，但是这会儿怎么看怎么都觉得突兀。

潘大人嘴角抽了抽，连忙朝自家师弟使眼色，结果唐泛也不知道是没看到还是装作没看到，竟然还伸筷子夹菜。

反倒是汪直哈哈一笑，露出颇为欣赏的表情，甚至还击节叫好：&ldo;好！

吃饭就图个自在！

唐大人这才是性情中人所为啊，老潘，相比之下你未免就太拘束了！

&rdo;

好嘛，自己明明比汪直还大个二十来岁，倒被他一声老潘给叫没了。

潘宾说不出地别扭，又不敢纠正汪直，只好扭曲着脸笑了笑：&ldo;年轻人总要更活泼一些，我老了，我老了！

&rdo;

他心里觉得这个年轻得过分的西厂厂公就跟外头传闻的一样，好名，喜军功，性情与众不同。

所谓的与众不同，正确地说，应该是跟别的宦官不一样。

假如一个正常男人现在拍着腿说唐泛这样不要拘束才好，潘宾一点都不会意外，偏偏是一个辱臭未干的宦官说出这番故作老成又豪气干云的话，就怎么看怎么奇怪了。

唐泛喝完碗里的汤，终于放下筷子，向汪直告罪：&ldo;厂公恕罪，只怪这里菜肴风味绝佳，我一时忍不住，就多吃了几口。

&rdo;

虽然他的表情举止一点都没有体现出&ldo;没见过世面&rdo;这个特征，但汪直仍旧听得很高兴：&ldo;唐大人要是喜欢，下次我再请你来嘛！

&rdo;

唐泛笑道：&ldo;好菜要久久吃一次，才会回味无穷，若是轻易吃到，反倒失去珍贵了。

&rdo;

既是婉拒，又不着痕迹地捧了汪直一下。

对方果然没有生气，反倒露出很受用的表情。

从这一点来看，唐泛面对汪直，反倒比潘宾放得更开，并不像潘宾那样因为忌惮汪直的身份权势就束手束脚。

汪直敲了敲桌面，总算不再吊潘宾的胃口：&ldo;今日请潘大人前来，却是有件事相求。

&rdo;

潘宾忙道：&ldo;汪公言重，何至于求字！

&rdo;

汪直道：&ldo;我丢了一件东西，想请顺天府帮忙找回来。

&rdo;

潘宾吃了一惊，小心翼翼问：&ldo;不知汪公丢的是？&rdo;

汪直道：&ldo;一只白玉雕成的骏马，约莫半尺来高。

&rdo;

潘宾问：&ldo;可有模样，是如何丢失的？&rdo;

汪直将放在旁边高几上的卷轴拿了过来，递给潘宾：&ldo;就是这般模样，我将其放在家中观赏，某日忽然丢失，也许是内贼偷了出去发卖，流落不知去向，至今也未能找到。

&rdo;

潘宾打开画轴，上面画着一匹玉骏马，画功一般般，不过也足以让人记住它的模样了。

潘宾道：&ldo;那么汪公可有什么线索？&rdo;

汪直似笑非笑：&ldo;我若是有线索，又何必找你来？&rdo;

潘宾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忙道：&ldo;在下会争取尽快破案，帮汪公找回那尊白玉骏马的。

&rdo;

汪直满意地点点头：&ldo;那就劳烦潘大人了。

&rdo;

目的既已道出，汪直自然不会再浪费时间陪两个小人物枯坐，当即就借口自己有事先行一步。

坐到他这个位置，许多事情都与皇帝有关，潘宾不能问也不能打听，汪直要走，他与唐泛二人便将人送到门口。

汪直摆摆手：&ldo;二位可以继续叫菜吃，钱我已经让掌柜记在帐下了。

&rdo;

宫中宦官得高位者，比如他，比如尚铭，都会得到皇帝钦此的蟒服，飞鱼服，这与锦衣卫是差不多的，不过两者之间一眼望去还是很好区分的，最明显的特征就是宦官身上既无绣春刀，也不会蓄胡子。

今夜汪直便装出行，青衣小帽不引人注目，但兴许是他穿惯了华丽的飞鱼服的缘故，转身离去时衣袖一拂，竟有几分大太监出行时的威风凛凛，仿佛还在西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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