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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第1页）

崇政殿是皇帝平日办公的所在。

宋徽宗从北边龙德宫进大内，抵达崇政殿时，宋钦宗已在殿内恭候。

自从汉人改变了席地而坐的习俗後，在很多场合下，揖礼已取代了拜礼，但宋钦宗今天见父亲，仍用拜礼。

他双膝下跪，两手触地，叩头时头在地上停顿时间稍长。

两手触地称为拜，叩头时间较长称为稽首，这与叩後立即抬头的顿首不同，乃是当时最隆重的见面礼。

这一对并不亲睦的父子，已有将近一月不见面。

原来十月十日是宋徽宗的生日天宁节，宋钦宗前往龙德宫上寿。

他早先拒绝太上皇去西京治兵的要求，已经造成不快。

宋徽宗给儿子斟酒一杯，却有人私下踩宋钦宗一脚，宋钦宗会意，害怕酒中有毒，便坚辞不饮而退，结果太上皇嚎啕大哭一常事後，倒是朱后还不时去龙德宫看望，宋徽宗钟爱的嫡长孙也三天两头去看祖父，承欢膝下。

宋钦宗毕恭毕敬地口称：&ldo;臣桓叩见太上官家。

&rdo;宋徽宗对这种表面礼节反而感到不快，但也不得不虚与委蛇，说：&ldo;大哥，免礼。

&rdo;父子就坐，宋徽宗屏退左右後，就开门见山地说：&ldo;老拙今日亲到大内见大哥，只望大哥给老拙通一线路。

&rdo;宋钦宗听到父亲极不寻常地自称&ldo;老拙&rdo;，也深知非同小可。

他只能向父亲介绍当天集议的情况。

宋徽宗长吁一声，说：&ldo;大哥，老拙劝尔一句，何之言听不得。

大哥要力守宗庙、社稷，老拙还须去江南。

&rdo;宋钦宗说：&ldo;太上官家要去，臣桓岂能拦阻。

然而京师禁卫寡弱，委实难以勾抽诸班直，护卫太上与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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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确实道破了问题的症结，使宋徽宗半天说不出话，他想了又想，就用近乎哀求的口吻说：&ldo;大哥，可否借与老拙一千人马？&rdo;宋钦宗叹口气，说：&ldo;太上官家用高俅主管殿前司，军政大坏，教阅、训练之事尽废，禁兵与诸班直有阙额而不补，军兵阙额的俸录由他与童贯贪污自肥，如今三千六百人的诸班直仅剩一千馀人！

高俅原是个市井无赖……&rdo;他话到嘴边，还是把&ldo;太上官家竟如此恩宠&rdo;一句咽了下去。

宋徽宗知道决无可能调遣负责皇帝宿卫的诸班直，却仍不死心，又说：&ldo;老拙只须大哥借捧日与龙卫马军各一指挥。

&rdo;捧日军与龙卫军是分属殿前司和侍卫马军司的上等禁兵。

宋钦宗拿定主意，决不给父亲一兵一卒。

他说：&ldo;如今捧日与龙卫军三分有马，七分无马。

在京禁军守京城四壁尚不足用，委实不可勾抽。

京师城池高阔，如今唯有坚守，方可保太上官家万全。

&rdo;

到此地步，宋徽宗再也无话可说，只能起身站立。

宋钦宗却拦住了父亲，说：&ldo;太上官家，臣桓还有一事央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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