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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是长长的沉默。

许幼缩在座位里面，看着外面变换的街景，抓紧了安全带，欲言又止。

也许周翰不知道，又或者是知道而并不在乎——他的车里掺杂着别人的信息素。

这两个信息素味道十分相近，也许别人不能分辨，可和周翰曾缠绵数个日夜的许幼却再清楚不过，这样芬芳的茶香，并不是周翰的信息素。

而这些思索，周翰统统没有看见。

那也同样是个冬天吧，许幼想。

推开门，许幼伸手拉了下灯绳，几十瓦的灯泡闪了闪发出昏黄的光来。

两个长板凳上搁个木板的单人床上面，男人依旧昏睡不醒，许幼端着水过去，又给男人擦了一遍身子，期间嗅到男人身上传来的微苦的茶香，许幼感觉腿有些打颤，然而最终还是什么都没做。

做完这些，许幼捂着嘴使劲咳嗽了几声，他刚才忍了太久，憋的胸口有些不舒服。

拉了个板凳，许幼去几步之遥的案板上取了已经有些冷的炒面吃起来。

今天早上，许幼去菜市场买白菜萝卜和细面，回来的路上看到两栋楼之间的小巷子——一个人过去还差不多——不太对劲，他提着菜过去一看，差点没站稳，一个裸着上身的男人挤在巷子里。

头上还有血，不过已经干了。

许幼傻傻的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提着菜回去了。

不多时许幼抱着饺子店老板送他的绿色军大衣走了出来。

长市现在是冬天，许幼赶的是早市，便宜，天空还没大亮，街上也没什么人，许幼走过去，把男人拖了出来，给他穿上大衣，又想背起男人。

他这才发现男人很魁梧，比他高的多，这让许幼犯了难，他慢吞吞的想了想，问房东大爷借了个三轮儿（蹦蹦车），拉着男人去了拐弯处的张医师诊所。

还没开门，这地方小，大家小病不怎么看，大病去市里的三甲医院，张医师诊所生意也就勉强维持，不亏，盈利也没有很多。

许幼今天没班，快过年了，饺子店老板和媳妇儿儿子回老家了，只让许幼没事儿了瞅瞅就行，又给了他六百，算是过年用。

也差不多，那个不到二十平米的屋子，一个月房租是三百五，六百不少了。

“……小徐？”

“啊，”

许幼咳了声，“张医生，那个，你给他，看一下吧。”

张医生打开蹦蹦车的门，“……这，不行，小徐你得带他去x院……”

许幼无措的搓了搓手，“这，是这样啊。

“咳咳，张医生，你就，就给他，弄一下就行。

剩下的我，我照顾。”

他实在没什么钱。

张医生也知道，叹了口气，和许幼一起把男人弄进诊所，张医生只能尽己所能的给男人处理伤口和包扎。

“小徐，三天内烧不退，必须去x院了，记住啊。”

许幼点头，“好，好，谢谢您。”

又拉开上衣拉链，拿了张五十给张医生。

“……你这是干什么。”

张医生推拒着。

许幼嘴笨，只一个劲儿说，“谢谢您。”

以前他生病张医生总是不收钱先给看，这次又这样帮他，许幼只能这样答谢他。

五十对他来说已经是巨款了，就是在外面吃饭，也够四五天了。

完了许幼艰难的把男人弄到自己那个三楼的小屋，男人一直烧着，许幼没事儿留给他擦擦，还让男人睡在自己床上有棕榈垫子那一边。

他就一个人，也没什么事儿，就坐在床沿看电视。

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只能收到xv1-10，然后就是两三个地方卫视，但总能打发时间。

晚上睡觉前许幼又检查了一下炉子，不放心，拿泥巴又糊了糊炉子，而后给里面夹了几块炭。

又踩着凳子，把门上面烟囱穿过去那个小窗户支了起来，有个通气的缝儿，睡觉就不用担心煤气中毒了。

做完这一切，有些喘不过气儿，嗓子也有些难受，许幼蹲下来又捂着嘴咳了一会儿，然后把铁炉子上的水缸拿起来喝了几口水。

他拉了灯，借着冬夜暗淡的光摸到床上，许幼抵着男人额头，发现他还是没退烧，就把自己的被子给人盖上，自己也摸进去抱着男人。

他心说自己是想让他尽快退烧，其实心里还是有些小小的变扭，把被子扯严实了，忍住了咳嗽慢慢睡着了。

第二天许幼把被子下面的衣服拿出来穿好，发现男人还没醒，就下床烧了蜂窝煤炉子，带着蓝布围裙和袖套，和了面蒸了馍，又把洗好的红薯和南瓜也蒸了。

做完这一切许幼又过去看男人，眉头仍是皱着，他跪在床上，额头再次抵上去，男人还有一点低烧，许幼笑了笑，烧了热水用勺子给男人喂了小半碗，又擦了一次身子，这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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