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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看着，黎非自己都开始觉得难受，他们的突然到来没有让歌林感到幸福，反而打扰了她的平静一般。

她的心结比自己想得要深太多，不是写几封信，说几个笑话就能轻易忘却的。

正酒到酣处，忽然酒肆的门帘又被掀开，一个身材高大的东海男子走了进来，此人肤色黝黑，双眉斜飞，极为英武迫人。

酒肆里的人见他气度不凡，下意识多看了两眼，百里歌林一眼望见他，立即含笑招手：&ldo;陆师兄，你也来啦？&rdo;是歌林的同门？众人一齐望过去，那人瞥了一眼百里歌林，淡漠地转过头，像是没听见一样。

&ldo;陆师兄！

&rdo;百里歌林款款走到他面前，挽住他的袖子，魅惑又柔软的声音此刻更是温柔得可以滴出水来，&ldo;来和我们一起坐么？&rdo;那人毫不留qg将她的手推开，淡道：&ldo;不必，百里师妹请自重。

&rdo;他径自走进了酒肆深处，百里歌林偏头望着他的背影，似笑非笑，因见众人都望着自己，她嘻嘻笑道：&ldo;这是陆离师兄，脾气有些怪。

他既然不肯来，那就算啦。

&rdo;说着她自己却掀门帘要出去，唱月急忙问：&ldo;你去哪儿？&rdo;歌林做了个手势，要解手的意思，唱月又放心地坐回去，出了一会儿神，道：&ldo;她变了许多。

&rdo;叶烨有些醉了，扶着下巴笑：&ldo;哪里变了？不是和以前一样胡闹么？惹得她那个师兄都不敢理她。

&rdo;黎非再也坐不住，忽地站起来，摇摇晃晃地道：&ldo;我、我也解手。

&rdo;她不管其他人什么反应，踉跄着奔出酒肆，出门只见天边一轮将满之月，大若银盆，远处山影浓黑，近处每一栋房屋上都挂着灯笼，照得四下里亮若白昼，百里歌林正靠在墙下，眼怔怔地望着灯笼下随风摇曳的流苏。

见她出来了，她轻笑道：&ldo;你也来解手？&rdo;黎非此时酒劲上头，只觉心口突突乱跳，她定了定神，忽然道：&ldo;歌林，我很想你。

&rdo;百里歌林柔声道：&ldo;啊，我也很想你们，每天都想。

&rdo;她别过头望向远方浓黑的山影，不知过了多久，她才低声道：&ldo;这世上，如果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人就好了。

&rdo;她是指叶烨么？她果然还是什么都没忘掉？&ldo;黎非，我一个人在东海这里孤零零的，谁也不认识，什么也不熟悉，你觉得这样很可怜吗？&rdo;黎非摇了摇头：&ldo;不是可怜……歌林，我只是希望你快活些。

&rdo;百里歌林长叹：&ldo;我和姐姐还有叶烨，我们是一家人，可我在这个家里，比一个人来东海万仙会还孤独，总是一个人孤零零的。

我总想，我要做姐姐听话的好妹妹，做总是让叶烨烦心的小丫头。

可是啊，那天叶烨跳下去了，他要和姐姐同生共死，我就明白了我为什么总觉得孤零零的。

今天我见到姐姐和叶烨，突然发现这五年对我来说像是完全没留下什么东西，原来我还是孤零零的。

世上为什么没有另一个我想要的人呢？我一直在找，一直找不到，我觉得我会喜欢那些男人，但又可以轻易丢掉，我是坏女人吧？不错，我已经是个坏女人了。

&rdo;她忽又抬头朝黎非微笑：&ldo;黎非，还好有你听我说这些废话，你能一起来，太好了。

&rdo;山海初会那天晚上，每个人最后都喝得酩酊大醉，连雷修远都支着下巴快要撑不住。

黎非早已靠在他肩上睡熟了，唱月也醉得不省人事，依偎在百里歌林怀中，纪桐周两眼发直，一直盯着手里的酒杯看，叶烨醉醺醺地跟歌林说笑，歌林更晕头到不知把雷修远当成自己认识的哪个男弟子了，挽着他的胳膊只是笑。

雷修远轻轻把自己的胳膊抽回来，有些疲惫地低声道：&ldo;这五年，你们可有听说震云子的消息？&rdo;他一直悬心这件事，奈何有纪桐周在，不好说明白，如今他终于醉了，不过其他人也醉得差不多，叶烨甚至开始傻笑：&ldo;没、没听说……&rdo;纪桐周忽地一惊，大着舌头喃喃：&ldo;震云前辈？他怎么了？他功力退化到已经当不得玄门长老，一直在外云游散心了吧？&rdo;云游散心？雷修远不由陷入沉思。

曾经他们以为脱离书院庇护，便会遭遇各种狂风bào雨，谁知在门派的五年比在书院还相安无事，这其中自然有仙家门派新晋弟子近乎封闭修行的缘故，震云子找不到下手的破绽倒也罢了，可一点动静都没有，未免不像他的风格，当日他可以一路从书院隐忍到青丘，筹谋了那么久，谈何云游散心？可他醉得不能再深想此事，见众人七倒八歪在桌上椅子上横了一片，黎非更缩在自己肩上睡得十分香甜，雷修远也终于撑不住，靠在椅背上慢慢睡着了。

三日一晃而过，越来越多的山派与海派弟子聚集在这座城中，除了极少数像黎非他们这样的十几岁年轻弟子外，来的弟子大多二三十岁，早已不是冲动少年，山海两派弟子相处竟还算融洽，有时在酒馆还能见到他们混搭着坐一起喝酒聊天，气氛十分和谐，看起来并不像当日广生会弟子说的让山海两派相斗的意思。

第四日午时，盘桓了三日的山海两派弟子终于为各自的长老们领着，颇有些依依不舍地离开了这座城，飞了越有一个多时辰，最后所有人都落在一片广阔而无人的银白沙滩上，对面的海水无比平静，然而蔚蓝清澈的海水中隐含黑色雾气，弟子们一眼便认出那是结界的仙法之力，难道所谓试炼地，竟是在海里么？！

雷修远放眼眺望四周，但见山派站了一边，海派另站一边，各自约有一百来名弟子，对多如繁星的修行门派来说，山海两派总共就派出两百名弟子互通接触，实在是少得可怜，看来初次接触，双方都十分谨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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