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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刚中正要开口，就听重华冷笑着问：&ldo;什么先帝遗旨？郑刚中，你看到了吗？你拿给朕了吗？&rdo;郑刚中脸上浮起一层薄红，抱歉地看看钟唯唯：&ldo;回陛下的话，臣没看见，也没拿到。

&rdo;钟唯唯目瞪口呆，生气地说：&ldo;郑副统领，你怎么能这样呢？今天早上你问我要的，说是陛下要看，我相信你就给你了，你还说陛下让我等候宣召，喏，就是在那儿给的。

&rdo;郑刚中眼看着地砖，声音小得和蚊子哼哼似的：&ldo;记不得了。

&rdo;钟唯唯急了：&ldo;郑副统领，咱们也是好几年的交情了啊，做人不能这样的！

你是记不得了，还是不敢承认？&rdo;&ldo;郑刚中？&rdo;重华的声音冷冰冰的，能让人在三伏天里打冷战。

郑刚中把心一横，大声说道：&ldo;钟起居郎，您确实没有把先帝遗旨交给我，根本没有这回事！

&rdo;重华面无表情地看着钟唯唯，钟唯唯立刻从他的眼神里解读出他的话‐‐你还有什么话好说？她和他的确没什么好说的，钟唯唯只管死死盯着郑刚中，希望他能良心发现，郑刚中索性把脸转开，不给她看到他的脸。

☆、4还我遗旨（2）所谓君要臣死，臣不能不死，重华既然不肯放过她，那就如他的意吧。

钟唯唯毫无滞顿地跪下请罪：&ldo;罪臣钟唯唯，向陛下请罪。

恳请陛下大人大量，高抬贵手，饶了罪臣。

&rdo;重华沉默片刻，冷声道：&ldo;钟唯唯，你后悔吗？&rdo;声音既远又高，像是从九重天上而来，里面透着彻骨的寒意。

钟唯唯毕恭毕敬，分外惶恐：&ldo;回陛下的话，罪臣后悔极了，如果时光能倒流，臣愿拿十年阳寿换回那一刻，啊，不，二十年！

三十年！

&rdo;当年，她离开苍山进京，重华曾撂下狠话：&ldo;钟唯唯，记住你所说的话，这辈子都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不然我会叫你悔不当初。

&rdo;现在终于到了悔不当初的时候，她却不后悔。

再给她一万次机会，她还是会离开。

重华冷笑：&ldo;可惜这世上并没有后悔药吃。

&rdo;钟唯唯点头，十分诚恳地建议：&ldo;的确，所以请陛下把臣驱逐出京或是赐臣一死，以免污了您的眼睛。

&rdo;&ldo;你做梦！

只要朕活着，你就别想称心如意！

朕会让你知道什么是生不如死。

&rdo;重华越加愤怒，一脚踢翻面前的案几，转身就往里走。

&ldo;陛下别走，陛下息怒……&rdo;钟唯唯喊得惶恐，重华却越走越快，转眼就不见了影踪。

钟唯唯无奈叹气，她的态度不够恭顺吗？他要她后悔，她便立刻后悔了，要她惶恐，她就立刻惶恐了，这样还不满意？那是要她怎么办？郑刚中鬼鬼祟祟地走过来，蹲在旁边好心劝她：&ldo;我说小钟，你不要这样倔好么？陛下又没说要怎么处置你，你就安安心心地待着，何必非得惹怒陛下？出去了又有什么好？今天要不是我到得及时，你就吃大亏了。

&rdo;钟唯唯摇头：&ldo;老郑，你不懂。

&rdo;她和重华之间的恩怨三言两语说不清楚，她就算认输，也只是因为被逼无奈。

郑刚中叹气：&ldo;难道你就这样不吃不喝跪一夜？等到明天，你这膝盖就废了。

&rdo;&ldo;那你去替我求情啊。

&rdo;钟唯唯翻个白眼，神色却缓和了许多。

她的膝盖有毛病，小时候她一个人带着弟弟过得辛苦，看到河里的鱼馋得和什么似的，只要能填饱肚子，哪里管得是冬天还是夏天，只要能抓到鱼吃就很好。

一来二去，竟然留了病根，每逢天气变化就疼得厉害，更是不能受寒受累。

义父给她调理了好几年，始终没能去掉病根，先帝怜悯她，特许她不用经常跪拜，还常常赏药。

现如今那两个关爱她的人都不在了，只有郑刚中记得她这个毛病。

郑刚中愧疚地道：&ldo;刚才的事对不起啊，我去想想办法，看能不能让赵宏图帮你说两句好话。

&rdo;&ldo;谢了。

&rdo;钟唯唯已经不怪郑刚中帮着重华说假话了，在人屋檐下不能不低头，郑刚中也难。

郑刚中飞快地塞了两个鸡蛋给她：&ldo;快吃。

&rdo;钟唯唯泪眼婆娑：&ldo;老郑，你真好。

&rdo;郑刚中越发羞愧：&ldo;是我对不起你。

&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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