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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卿卿醒来时天色已经大亮，空气里飘散着一股说不出来的焦臭味，大堂姐朱悦悦心不在焉地递了一杯水给她：&ldo;你醒了啊，没什么地方不舒服吧？&rdo;朱卿卿渴极了，一口气喝光了水，沉默着点点头，其实她的脚很痛，全身都很痛，不过这些都不是什么大问题，她小心翼翼地问堂姐：&ldo;我娘……&rdo;朱悦悦红着眼圈飞快地瞥了她一眼：&ldo;我母亲她们正在商量办后事。

你要是没哪里不舒服，就去最后看一眼吧。

&rdo;朱卿卿的眼泪狂涌而出，哭得气都喘不过来，门响了一声，朱大太太走进来，伸手打了朱悦悦两下：&ldo;死丫头，你三妹妹年纪小，你不知道心疼她，怎么和她说这个？&rdo;朱悦悦也在哭：&ldo;又不是三婶娘一个人没了，二婶娘他们一家子也没了，小香她们也没了，难道要骗她一辈子啊……&rdo;朱大太太只是叹气，怜惜地抱起朱卿卿来替她擦泪，哽咽着安抚她：&ldo;好孩子，你别怕，有大伯母在就有你在，大伯母一定会好好待你的。

&rdo;朱卿卿拼命摇头，她要的不是这个，她要母亲活着，要ru娘活着，要二婶娘和二堂姐她们都活着，她再也不生二堂姐和二婶娘的气了。

有人在外头小声道：&ldo;太太，老太爷等不得了，让两位姑娘赶紧过去。

&rdo;朱大太太连忙拉过朱悦悦来，语重心长地道：&ldo;赶紧去，你祖父有话要和你们姐妹说，你是姐姐，一定要带好头。

&rdo;朱悦悦擦掉眼泪，转身走了出去。

朱大太太沉默着抱了朱卿卿在怀，眉头蹙在一起不知在想什么，朱卿卿哭着哭着就不敢再哭了，她其实也怕的，怕大伯母嫌她烦。

朱悦悦生气地走进来，声音很大：&ldo;祖父见到我就问我三妹妹哪里去了，让她去吧！

反正我是不受待见的那一个。

&rdo;&ldo;你这个孩子！

&rdo;朱大太太有点不高兴，瞪了女儿一眼，拉起朱卿卿来，十分仔细温柔地替她整理衣衫，&ldo;你祖父也要不成了，他挂念你可怜，你去告诉他，有我们在就有你在，让他放心。

&rdo;朱卿卿木木地被大伯母推了出去，再被人牵着往旁边的屋子里走。

四周都是哭泣声，她的眼泪止也止不住。

有人远远地喊了她一声，她回过头去，看到梁凤歌被几个人架着往后推，渐渐地再也看不见了。

☆、祖父朱卿卿从未见过祖父如此衰弱。

朱老太爷躺在c黄上一动不动，发出&ldo;呼哧呼哧&rdo;的声音，就好像厨娘那个坏了的风箱，他原本是闭着眼睛的，听到响动睁开眼，看到朱卿卿就朝她笑了起来：&ldo;过来。

&rdo;朱卿卿有点害怕，总觉得自己要是离祖父越近祖父就会去得越快似的，朱大老爷等不得，将她用力往前推：&ldo;快去啊！

&rdo;朱卿卿无助地看向朱大老爷，大伯父和大伯母、大堂姐她们一样的衣衫整洁，完好无损，算是这家里最幸运的人了。

朱大老爷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板着脸道：&ldo;祖父说什么就顺着，不要惹老人家生气，知道么？&rdo;说完，神色复杂地看了朱老太爷一眼，退出去把门关上了。

朱卿卿艰难地走到朱老太爷的病c黄前跪下：&ldo;祖父，您可好？&rdo;&ldo;不好。

&rdo;朱老太爷说话都会往外冒血沫子，&ldo;我时日不多，唯有一事放心不下，需得借你之口传话给你父亲。

&rdo;&ldo;嗯。

&rdo;朱卿卿很焦躁，她很想拿点什么东西把朱老太爷冒血沫子的那个洞给堵上，让他不要再冒血沫子了。

朱老太爷的眼睛里闪着莫名的冷光：&ldo;你要发誓，这件事不许你告诉其他任何人，不然你就会孤苦一生，死无葬身之地，丈夫早亡，儿女早夭！

&rdo;朱卿卿打了个寒战，她知道这些话都不是什么好话，她害怕地看着朱老太爷，颤抖着不肯答应：&ldo;大伯父就在外面。

&rdo;告诉大伯父吧，我不想知道，也不想发这样的毒誓。

朱老太爷恶狠狠地瞪着她，&ldo;呼哧呼哧&rdo;往外喘粗气，仿佛随时都可能死掉。

朱卿卿哭了起来：&ldo;我发誓！

&rdo;&ldo;好孩子。

&rdo;朱老太爷欣慰地想伸手去摸她的包子头，但没有力气，只好用尽所有的力气嘶声道，&ldo;老桂花树下，往左行二十步，再往前行十步，右行五步。

&rdo;朱卿卿睁大眼睛，这是什么意思？朱老太爷也没有和她解释的意思，简短地道：&ldo;若是你等到十八岁，你父亲还没回来，你便可以把这事告诉真心对你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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