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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低眉顺眼的应个嗻，嘴角渐渐挑起来，&ldo;奴才原说了，我的豆汁儿做得最地道。

&rdo;皇帝哼了声，&ldo;给点颜色就开染坊。

&rdo;她抬起头笑，眯fèng的一双眼，在烛火映照下流光溢彩，&ldo;主子就当奴才是个二皮脸。

&rdo;皇帝语窒，半晌才问，&ldo;你在尚仪局和底下小宫女也这模样？&rdo;&ldo;那不能。

&rdo;她脱完了行服袍子，跪在地上准备动手脱他裤子，一面道，&ldo;奴才在局子里是很有威严的，脸一板，徒弟们都怕我。

这不到了万岁爷跟前，要努着力的巴结主子嘛！

&rdo;她的手指触到他的裤腰，很小心的抽带子，但是她跪着的高度让皇帝不自在，忙往后退了步，&ldo;朕自己来。

&rdo;素以红了脸，说实话脱皇帝裤子叫人难为情，既然他也这么觉得，自己料理就是最好的解决方法了。

她马上知趣的低头道是，等他坐上c黄沿，才膝行过来伺候他脱鞋。

彼此不说话，总觉得大帐里空荡荡的。

皇帝是个闲不住的人，这会儿就睡忒早了点，便命她把案上的通本搬过来。

倚着c黄头就着灯火，面前还放张小炕桌，笃悠悠批起了折子。

碍于不知道皇帝什么时候就寝，素以只好在边上侍立。

所幸她站功夫好，站上半天不带眨眼的。

皇帝换折子的间隙看看她，她身条儿立得笔直，晃都不晃一下，标准的站班姿势，搭着眼皮像个泥胎。

&ldo;你会骑马吗？会挽弓吗？&rdo;皇帝突然问，他想应该是会的吧，这么问，有点没话找话的味道。

谁知她摇脑袋，&ldo;奴才不会骑马，我玛法说了，姑奶奶骑马合不拢腿，走道罗圈就不好看了。

至于挽弓……&rdo;她腼腆的笑笑，&ldo;奴才只会拉弹弓。

小时候玛法给我做过一张黄桑木的小角弓，被我这里敲敲那里打打，没隔几天就弄断了。

玛法看了说我不爱惜，暴殄天物，后来就没再动过给我做弓的念头。

&rdo;皇帝倚着引枕慢慢点头，&ldo;老祁人爱惜弓箭，就像爱惜鹰和马一样，那是吃饭的家伙。

&rdo;素以道是，&ldo;不过我要是能在乌兰木通混到十三岁，大概能重新再得一张吧！

可是七八九，嫌死狗，没过九岁我就给送回京城来了。

一则姑娘大了，不在爹妈身边不方便。

二则到了选宫女的年纪，奴才阖家都是守规矩的良民，不等旗主发话，咱们自发的准备好了。

&rdo;这人不单爱给自己贴金，连带着家里也不落下。

她说的那些其实算不上新奇，皇帝做阿哥的时候见识过，也都玩过。

只不过爷们儿家耳熟能详的东西从一个姑娘嘴里说出来，另一种演绎，便有了另一番独特的感触。

&ldo;放出宫要去乌兰木通，那还回京吗？&rdo;皇帝说，&ldo;塞外终究不如京城富庶，何况你还有父母，这一走不管他们了？&rdo;素以没想到皇帝会同她聊家常，认真斟酌了一番道，&ldo;奴才喜欢糙原，喜欢骏马，喜欢雄鹰，我想可能不会回京了。

姑奶奶没有留一辈子的道理，早晚要离开家的。

京里还有哥哥们，也不差奴才一个。

&rdo;皇帝不言声了，把折子撂在了炕桌上。

素以见状道，&ldo;奴才伺候主子歇下吧，今儿路上奔波一整天，舟车劳顿的，别累着了。

&rdo;看他有了松动，忙上去卸东西。

扶他躺下，掖掖被角道，&ldo;荒郊野外的冷，主子仔细着凉。

奴才们都在外头听示下，主子安置吧！

&rdo;她请了个跪安去放帐子，放了一边再去放另一边。

皇帝的龙c黄是宫里运出来随扈的，雕花c黄架子精美华贵，虽然整体比寝宫里的小了一号，但仍旧是高。

架子角上的帐钩不知是谁牵的，绳子收得太短，放起来很有些难度。

皇帝躺着的那头按规矩不能靠得太近，你想皇帝横卧在你齐大腿根的地方，你大剌剌贴着去摘帐子，太不像话了。

又不能用工具，必须靠两手，所以得绕到踏板另一端。

很多工作都有固定流程，她司帐，连在哪里落脚都有定规的。

一般踩着木棱子去够银钩，轻轻一送就完了。

可今天邪门儿，脚底下虎皮毯子居然在踏板上打滑。

她一个没稳住向前磕去，如果估计不失误，应该正磕在c黄沿上。

不说血流如注，至少也要鼻青脸肿。

御前呐，连哀呼都得憋住，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咬紧牙关闭上眼。

但是没想到，昏天黑地间万岁爷会出手相救，保住了她半条小命。

&ldo;天爷！

&rdo;她顾不上膝盖头子撞在挡板上的痛，趴在皇帝臂弯里直喘气，&ldo;好险，好险……&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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