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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幻觉（第1页）

&esp;&esp;海莉西从黑暗的梦中醒来，寒冷钻进她的骨骼，却冻结不住心底滋生的晦暗情绪。

&esp;&esp;她目睹过太多次死亡，亲人和爱人，甚至自己的。

&esp;&esp;每一次，她都不得不做出满不在乎的模样，继续走向面前的道路。

因为一但停下，悲伤就会抓住她的脚踝，将她紧紧缠绕，永远困在原地。

&esp;&esp;所以，她慢慢爬起来，像与以往的每一次一样，重新走向自己的征程。

&esp;&esp;清晨，圣心骑士接到了新的命令，他们将柯林斯伯爵的尸体用皮革裹住，放在了队尾的马车上。

&esp;&esp;摄政王的骑士团拔营启程，在返回哈萨堡的路途上，海莉西开始注意到一些异常的景象。

&esp;&esp;雪正在融化，冰层变薄后，马蹄会时不时踩碎冰面。

到了后面，泥地也开始松软，踩上去时，很容易整只靴子陷进去。

&esp;&esp;黑雾凝聚在马车的另一侧，盯着面前的少女。

&esp;&esp;“雪在融化。”

海莉西把头靠在车窗上，垂下眼睛。

&esp;&esp;“阿尔缇诺。”

她忽然叫他的名字，那团黑雾震了震，差点以为她已经看到了自己。

&esp;&esp;海莉西手指划过厢壁，像是自言自语。

&esp;&esp;“第一次我们同乘马车时，正是南境开始下雪的那天。”

&esp;&esp;为什么还记得这种事？他想要讽刺她，明明连他们的约定都会忘记。

&esp;&esp;少女开始摩挲自己的无名指，那里曾有一枚订婚戒指，尽管已经被希律丢进了熊熊燃烧的壁炉中，它还是留下了无法抹除的戒痕。

&esp;&esp;和阿尔缇诺的存在一样——她可以独自藏起这个秘密，将斩杀冒独可罕和帝国叛徒的功劳揽在自己身上，摄政王就会成为东征最大的功臣，这对她接下来的计划相当有利。

&esp;&esp;他的死却横亘在她面前，让她只要闭上双眼，就会看到他，看到那张英俊的脸被弯刀划得皮开肉绽，眼眶中同时涌出血水和泪水。

&esp;&esp;这让她无法入睡，眼底泛起失眠导致的青色，强烈的愧疚让她甚至开始出现幻觉。

&esp;&esp;比如，阿尔缇诺此刻正坐在她对面，用冷冷的灰眸盯着她。

&esp;&esp;“对不起……有什么用呢，”

少女把脸埋在手心，肩膀开始发抖，“你永远不会原谅我了。”

&esp;&esp;她啜泣的声音很小，棕发垂下遮住脸颊，眼泪从指缝溢出，滴在地面上。

&esp;&esp;“如果我也会魔法……法术……什么都行……”

&esp;&esp;“为什么大家都会因为我死去……”

她累计了太多痛苦，从母亲和弟弟殒命的夜晚开始，她就不再只为自己而活，要坚强，要复仇，去完成他们的期盼。

&esp;&esp;承受过多的哀伤，它们就会从心底翻涌出来，即使她再小心地捧着它们，还是会在某一刻毫无征兆地碎掉。

&esp;&esp;少女蹲坐在地板上，把自己缩在座椅旁的角落里，无声地大哭。

&esp;&esp;哭泣吧，她允许自己哭泣，但不在任何人面前，这只会成为把柄或笑谈。

&esp;&esp;这是阿尔缇诺最渴望看到的景象，看她忏悔、痛苦，因为他的死亡而寝食难安。

&esp;&esp;他尝试过将无形的手扼上她的脖子，那个声音告诉他，欲念的渴求越强烈，他就越能将灵魂化作实体。

&esp;&esp;只不过，掐上去的手软绵绵地穿透了她的身体，连最轻的红痕都没能留下。

&esp;&esp;但现在，当阿尔缇诺发现海莉西呆呆地仰起头看向他时，才注意到自己的手掌已经不由自主抚上她的头顶，似乎要安慰这个失魂落魄的罪魁祸首。

&esp;&esp;“阿尔缇诺？”

她又在喊他，四处张望着，“你在这里吗？”

&esp;&esp;“是你的灵魂吗？是……为了向我复仇吗？”

她抽噎了一下，又露出一个很勉强的笑容，“来向我复仇吧，做什么都可以……直到你满意为止……”

&esp;&esp;马车里依然安静极了，海莉西望着空无一物的空气，似乎笃定男人就站在那里，伸手去抓他的手臂。

&esp;&esp;她头发散在肩上，因为几天几夜没有入睡而神色萎靡，蜜糖色的眼眸也黯淡得不像她。

&esp;&esp;“做什么都可以？”

&esp;&esp;她听到了他的低语，幻觉仿佛成真，身体被从后面禁锢住了。

&esp;&esp;显然她抓错了方向，黑雾逐渐显现出形状，勒住少女的腰肢，将她压住。

&esp;&esp;他会怎么杀死她？用刀穿透她的心脏，还是让她窒息而死？

&esp;&esp;海莉西忽然害怕起来，猛地挣脱了他。

&esp;&esp;下一秒，她毫无诚意的道歉彻底惹怒了阿尔缇诺，少女上身被摁倒在坐垫上，现在她看清楚了，一团黑雾凝聚成宽大的手掌，屁股上传来了火辣辣的痛。

&esp;&esp;男鬼的嗓音由远及近，贴着她的耳畔传来。

&esp;&esp;“我要让你把亏欠我的东西全部偿还，亲爱的未婚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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