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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立在石头之上，脚下是满满的青苔，淡漠如灵，白皙如玉。

修长的手指扶住飘扬的裙带，仰起的头望着上面纷飞的樱花，歌声落罢，我缓缓转过头看着锦莲：“呐……还记得吗？这个歌。”

“记得。”

锦莲喃喃的开了口。

怎能忘记……那是中国武士日本武士“你……是什么人……”

当我们准备离开的时候，那个头戴立乌帽身穿青色狩衣从牛车上下来的年轻男子情不自禁的迎了几步上来拦在我面前，他的视线一直牢牢的盯住我：“你来自哪里？”

我挽着锦莲的手臂，脸上带着微笑从他的身边擦过，仿佛一下子看不到他的存在，眼睛只盯着锦莲以及身后跟随着的人，遗忘掉了之前因为他的容貌而有些微微惊叹。

我并不会因为皮囊的美貌而陷入其中，毕竟自己这张皮囊也算过的去。

偶尔欣赏便罢，不干不净之物我还是不想接触太多。

而且从这个男子的身上我嗅到了权贵们特有的气息，我讨厌这样的气息……夹杂着贪婪、扭曲、邪恶、恐惧、谄媚、孤寂。

锦莲依旧是微红着脸，白皙的手臂被我紧紧的挽着。

贴近他的身体，我可以闻到一阵阵淡淡的清香，那是人间奢侈的味道。

我喜欢他的气息，干净、剔透、轻盈。

锦莲真的如他的名字一样，即便是换了无数的身体和躯壳，依旧可以保持这样的气息，因为这是来自他灵魂深处的美好。

“弥纱，你跟恶魔交换了什么条件……”

大约走了几步，他忽然转过了身低下头来：“自从我跟随着父亲回到住处，没有多久便可以重新看到光明……那可是取走我灵魂的眼睛，即便是神医……也无他法。”

是的，锦莲从再次相遇之后开始他便已经可以看到周围的事物了，他的父亲之所以会来求我救他，主要的原因还是震惊于我可以医治好他的眼睛。

否则即便是饿死在床上……我想这个倔强的中年者也不会将儿子交到我手里。

至于到底怎么医治好他的眼睛，到底怎么从地狱取回锦莲那双灵魂的眼睛……那便是另外一个事情了。

交换的条件……么。

我早已经没有东西可以作为交换的条件了，灵魂也好、身体也好、思想也好、记忆也好。

我的所有都被标上了恶魔的印记，还能如何交换呢。

我所做的只是对恶魔的乞求罢了，乞求将锦莲的眼睛还回来，乞求他可以重新看到光亮。

伸出手捂上了锦莲透明若翼的双唇，我缓缓闭起了眼睛：“不要问，不要想，不要听。

只要记住你可以永远留在我的身边，至少在我离开这个世界之前。

锦莲，你是一个聪明的人，有些东西可以知道有些东西不可以知道，有些东西可以问有些东西不可以问，有些东西可以想有些东西不可以想。

你应该最明白，不是吗？”

“是，弥纱。”

他叹了一口气。

这些我都明白，所以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我都可以成为你的第一大宫，正是因为我从来不会探究你的内心深入。

就像一个被包裹了壳的蛋，我们围绕在你的外面，触碰到你的边缘，却永远不能走进真正的里面去。

也许是我们在这里说话完全无视了那个年轻男子的缘故，他忽然恼羞成怒起来，一下子伸手展开折扇再次挡住我们的去路。

而原本站在那些牛车旁的侍卫一个个冲了过来将我们围住。

我眉头一皱，终于将视线放到了他的身上，脸上的笑意瞬间冰冻：“你想要阻拦我们的行程吗？”

他怔了怔，不自觉地后退一步，然后挥手让那些侍卫散开，算是比较有礼貌的冲我们鞠躬道：“姑娘，我只是想要知道你的名字，来自哪里，并没有要打扰你们的意思。”

我勾了勾嘴角：“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名字？陌生人。”

听到我如此说，他脸色瞬间苍白了起来：“想……想请你们去寒舍坐一坐，觉得各位出众于常人，所以想要交个朋友，并没有别的意思。”

“是啊，我们出众于常人，又怎么会去你的寒舍坐？好好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

不干不净的身体……不知道触碰了多少女子呢。

呐……”

我忽然上前一步靠近他，纤细的手指缓缓移上他的下巴：“好好回去陪你的娘子们吧，不要再这里挡我的去路。”

话音落罢我松开了手转过身重新挽住锦莲的手臂，然后和身后跟随的人一起漠视着他从边上擦肩而过。

他只是呆站着，没有出一点声音。

恶魔曾经说我有一些固执，自己触碰那么多男子的身子，却要求他们干干净净。

其实我从来都没有说自己是干净的，当和恶魔定下契约开始，我就知道自己已经肮脏不堪了。

越是深陷越是黑暗……而那个恶魔，正是希望我可以变得越来越黑暗，越来越堕落。

直到最后所有的黑色都布满我的身体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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