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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刻，我快乐极了，也幸福极了，期盼许久的欢爱一次比一次更狂热，每一回空虚之后的盈满，全是笔墨难以形容的喜悦。

从不知自己竟会有这样的热情，他，真会是我的幸福吗？我的指尖在他背上深深扎下，闷声咬上他消瘦的肩窝，呜呜吟咽着。

他依旧不知疲倦地轻柔顶弄着，我浑身酥软无力，只得攀着他的肩头，在他耳边不住喃呢：“爱你，爱你，爱你……”

那通体的温柔，彻骨的缠绵，云雨之间的销魂荡魄，我魂不守舍，只得勉力抓着他，依依相随，款款相从。

窗外夜色深浓，我睁开迷离的双眼幽然望去：天上是否有月呢，他说我像这弯银月一般纯美清亮。

我说啊，仙人自然有仙人的仪态，那苍云顶上的玉华冰雪，不正是圣洁隽雅的他么？无有爱恨，无有情怨，这一刻我只任心中情绪疯狂滋长，他浑忘一切地在我体内反复纵驰，仿佛要与我结合到地老天荒，缠绵到海枯石烂！

那流星划过天边所留下的华光，在我眼前熠熠闪耀着，这天底下的至柔与至坚，他都一一为我展现！

那发狂的颤栗，温柔的情话，在心间烙下深深的印记，我不知他反复持续了多久，也不记得自己被抛上云端死去了几次……那样的震撼，心神体肤俱被他强烈的气息所占据，我怎能忘却：你是要让我忘不了你么？可惜啊，你终是要回到天上去的，如此遥远的距离，从今往后又怎么可能？今夜此时，你我尽享欢愉，那么明天，该忘却的，该忏悔的，就由我一人来背负吧……泪洒萱影静静流淌的暗河，被冬雪封冻在冰层之下，与心中的痛楚一起纠结缠绕。

当一切都已凝结，唯有那冰雪覆盖下暗暗涌动的水波，载着绵绵相思，将那些尘缘旧事流成回忆，淌成思念，直到地老天荒……云朦雾漫，烟波摇漾，我悠悠然徜徉其间，突然有股强大的力量将我自云端扯落，我懊恼不已：朝云暮雨，两情正舒，何必如此急着唤我回来！

还未睁眼，便听到雪花飘落的瑟瑟之音，在这万籁俱寂的初晨显得那般脆亮。

又下雪了么？我勉力睁开眼，透过轻薄的窗纱，隐约可瞧见外头雪光漾漾，如青玉浮动。

我呆呆瞧了会儿，忽然想到：那死人呢？走了吗？我动了动身子，这才感到他一手枕在我颈下，一手牢牢环了我的纤腰，将我紧搂在胸前。

果真有他在身边睡得好些呢！

我吸吸鼻子，缭绕周身的药香一如记忆中那般沁人心脾。

我转眸望向他紧贴在我颊畔的脸，此刻的安详宁静仿佛再没了昨夜的热情似火，嘴边勾起的浅笑让我不由自主地痴痴凝望着，任自己贪恋的目光在他脸上流连良久，那眼底浅淡的青痕，微微肿胀的薄唇，叫我又是一阵脸红心跳。

我侧脸瞧向窗外，细细聆听漫天飞雪悄然下落：这一次，又是我主动招惹的你呢，如果我离开，你会怪我么？如果走的是你，那结果又会有什么不同呢？其实啊，你早该离开，去你该去的地方，这尘世的凄苦悲凉，只我一人承受即可，何苦还拉着你呢！

从今往后，我守着我的寒，你自去逍遥天下，只求你下辈子睁大了眼，别再来招惹我了！

眼前水雾升腾，我抚着微有些疼痛的脑袋，一咬牙撑起身子，轻轻挪开他的手臂，勉强穿了衣裳踏下地去，却一时脚下虚浮，身子酸软不已，踉跄了几步方才站稳，我摸摸微烫的脸颊，拢紧了衣衫：果真是个坏哥哥呢！

出得门去，果不其然她俩惴惴不安立在门前，我定了定神说道：“樊落你守在这儿，不准任何人靠近，否则拿命来见！

我去风灵泉沐浴，月痕你随我来。”

走出丈外我还是停下了脚步，探手接了几瓣雪花，看它们在纤白的掌心渐渐融化：“他若起身，让他也来吧。”

昨夜他怕是也累坏了，风灵泉水温婉宜人，在我看来能洗尽世间一切愁苦。

香汤净颜、兰池沐浴，本是我的最爱，此刻没身于温泉之中，我心中的凄楚也点点消散开来：对萱草兮忧不忘，弹鸣琴兮情何伤。

我又哪来的忧伤，哪来的悲怆呢？对我来说，到底什么是该忘却的，什么又是应铭刻在心的，我渐渐明了，也渐渐懂得了。

既然我命该如此，就不能再连累任何人！

该断的就此断去，哪怕负了他，哪怕会让他伤心难过，也总比现在这样好，如此纠缠不清本就不是我的作为！

沐浴罢，我披着轻纱坐在池边，用新采的蔻红勾染脚趾，月痕在一旁轻声道：“小姐，杨严尘在边上的西梧池沐浴。”

“哦？”

他这么快就醒了！

我心中一惊，不由想到昨夜那番抵死的缠绵，隐隐的又有些面红耳赤起来，我急忙定下心神，不动声色道：“知道了，你且去门口守着，这儿无需伺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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