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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听了,问鼻青脸肿的王喜:“你可说清楚了,是奉朕旨意去巡查的?”
王喜大哭:“说清楚了,可秦阳将军骂我揣着鸡毛当令箭……”
“啊呀,”
历王在一旁坏笑,“皇上,大将军说您的旨意是鸡毛,这岂不是说您是鸡。”
皇帝怒容满面,喝道:“把秦阳羽押来见朕!”
不多时,秦阳羽卸甲除兵来到御前,跪地行礼。
皇帝责问:“你身为主将,不尊皇命,恣意横行;一而再无端生事、殴打监军,口出狂言、谤讪君上,你可知罪!”
秦阳羽顶撞道:“臣只知战场杀敌、报效国家,不知身犯何罪!”
皇帝怒极而笑:“果然是倚仗寸功,要挟君王,好,好臣子!
来人,拉下去重责四十杖,看他认不认罪!”
几名如狼似虎的紫衣卫扑上来,将一脸忿然的秦阳羽拉到院后,剥去上衣,只留一条中裤,压制在长凳上,取来一根前端包裹铁皮的栗木廷杖。
行刑校尉低声问郎将花霖:“是打、着实打,还是用心打?”
“你没见龙颜震怒?”
花霖白了他一眼,“着实打!”
校尉心领神会,廷杖在空中抡了个半圆,带着呼啸的风声抽下来,端的是高举猛落,叫人非伤即残。
秦阳羽也是硬气,咬得牙根渗血,不吭一声。
饶是他常年习武身强体健,又有内力护身,四十杖下来,也打得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行刑完毕,他推开众人的搀扶,颤抖着起身,自取衣穿上,鲜血立即浸透了外袍。
紫衣卫将他押至御前跪下。
王喜见秦阳羽满头冷汗、面色如纸,蓝色衣袍被血染成青黑色,犹自强撑着不肯服软,心中如盛夏饮冰,快意无比。
转头求皇帝:“将军虽是武人,挨过这几杖多多少少也要受点伤,还要随时准备上战场呢!
所以奴婢斗胆恳求皇上从轻处罚,让他认个罪、赔个不是也就罢了。”
皇帝冷冷道:“难道少他一个,就没人能打仗了?瞧他这死不悔改的嘴脸!
秦阳羽,朕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诚心认罪,再向监军赔礼道歉,今日之事就此揭过。”
秦阳羽只是悍恨地瞪着王喜,呸出一口带血的唾沫:“断子绝孙的狗阉贼!
想要本将向你赔礼道歉?做梦去吧!”
皇帝气得面色铁青,怒喝:“接着打!
打到他认罪为止!”
历王一手扯龙袖,一手扶额角,柔柔弱弱地嘤了一声:“皇上,臣晕血……哎,不行了要死了……”
皇帝连忙扶住他的腰身,“六皇叔!
来人,传御医!”
又指着阶下道:“将这逆臣下进诏狱,严加看管!”
紫衣卫一声诺,上前拖走了满身血的秦阳羽。
监军与将军两虎相争,终于以后者挨廷杖下诏狱、惨烈落败告终。
王喜回到房间,纵声大笑,抱起梳妆用的铜镜,对着镜中肿成猪头的一张脸叭叭地用力亲。
“本公忍辱负重,守得云开见月明,果然是智勇双全!”
他喜不自胜地道,“眼见大功告成,本公多年心愿,终于要实现了!”
三日后的深夜,震山关城门开启,贺连习率领一大队骑兵奔雷般冲出关去。
守关士兵随即关闭城门,一边搓着冻僵的手指,一边嘟嘟囔囔地抱怨:“天天搞夜袭,打又不拼劲打,没打两下就跑,鞑子狗这是脑壳冻坏了!
啥时候才能消停几天呐!”
果然不到两个时辰,骑兵队又毫无斩获地回关,守卫只得再开门放他们进来。
“真他娘的作践人!”
城楼上守官恼火道。
“这天寒地冻的,诸位将士辛苦了。”
王喜被众多亲卫簇拥着走上城楼,笑得团团和气,“咱家奉旨来巡关,没发生什么变故吧?”
守官忙陪笑道:“没有没有,哪能呢,咱这关守的是固若金汤。
还请监军大人放心,请圣上安心。”
王喜道:“那就好——打开城门吧。”
守官一怔:“怎么,又要出战?卑职没接到二开城门的军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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