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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酒席上跟隔壁的老何说好了。”
春大山身子向后倚去,显得非常疲惫,“他只是军中普通的卫士,平时不用去军府办事,我托了他把东屋的送回娘家。
老何办事严谨规整,到时候雇辆马车,再找两个信得过的人一起跟去,肯定没什么问题的。”
老何是何嫂子的相公,为人憨厚踏实,确实像托付得了大事的人。
而听春大山的语气,把徐氏叫成东屋的,可见心里有多气了。
“我待会儿会写封信给徐家,再叫小琴把细软收拾了。
不管她怎么闹,明天一早,必须送她走!”
春大山站起来道,“我去给徐家写封信。”
“别写。”
春荼蘼阻拦,“太太一回家,自然会说的,父亲不必多事。”
若写信,气势上就弱了。
这种把人丢回去,什么也不提,让徐家看着办的感觉更好。
多美好啊,少年!
转天一早,徐氏哭哭啼啼的被送走时,春荼蘼窝在屋子里装睡,顾不得什么相送的礼仪。
第三天辰时初(早上七点),春大山带着她和过儿,到镇外的官道处相候,会合了康正源等人,开始了幽州的巡狱之旅。
韩无畏自然来送行了,不过是官方行事,因而没和春荼蘼单独说话。
他穿着一套正式的军官袍服,也就是櫜鞬服,主色为黑,抹额却是大红色的,衣服的袍角和衣袖边缘绣着类似于吉祥符文的花纹,因为品级没到三品,也还没有承爵,倒没有绣豺狼虎豹鹰隼等猛兽猛禽。
但尽管如此,当他骑在那匹大白马上,端得是风神如玉,英姿飒飒。
春荼蘼在一边静静的注视,心里只能发出一句感叹:多美好啊,少年!
相比起来,康正源就低调得多,身着深绿色官服,银带九銙,戴一粱冠,也是因为品级比较底,并不配鱼袋。
不得不说,深绿色非常配他略显苍白的面色,他那懒散中掺杂着玩味的神情和严肃的官服奇异的相合,给人一种不由自主的信赖感,会觉得他一定是明察秋毫的。
春荼蘼只好再叹一声:多美好啊,少年!
而她,低调的穿了灰色窄袖胡服,像一只小老鼠般,隐身在春大山之后。
虽然是男装,但她没有掩饰性别,因为大唐女子经常穿男装胡服,倒也不显得特别扎眼。
她头上还戴了垂了厚厚纱幕的帷帽,春大山是不想让人多看他女儿,春荼蘼却为了遮挡风沙。
在她身边的过儿是黛青色的男装短打。
她发育晚,过了年都十四了,此时穿得利落些,看起来像个小男生似的。
历史上。
地球上的气候有几个特别温暖的时期,其中大唐就处于其中一个温暖期,因而北方的冬天不是特别寒冷。
即便这一行人先在范阳附近公务。
然后深入辽东郡的南部和临近高丽的北部,也会遇到大雪天气,但比起后世深冬的零下二三十度,还是要舒服多了。
这个时代也还没有棉花,过冬的衣服就是织得厚厚的纺织品,冷的时候多穿几件,或者是用木棉纤维做填充物的所谓棉服。
这样的衣服自然不如絮棉花的轻暖。
可在大唐,连丝字旁边的绵字都没有,全是用木字边的,也只能将就了。
春荼蘼本人比较怕冷,又因为走得急。
来不及现做,只从成衣铺子买了四件“棉服”
,过儿及春大山一人一件,她一人两件。
就这样,她还考虑回头弄点鸭绒,自个儿做一件防寒服穿。
至于被褥,春大山认为姑娘家不应该用外面的,所以过儿就带了两套出来,到时候铺在人家馆驿本来的被褥上。
又保暖又干净。
至于鞋帽什么的,过儿随身带了针线和材料,打算路上边走边做的。
韩无畏为人看似粗豪,却细心体贴,春荼蘼上路后才发现,他也不知打哪找来一队要赶在年前去幽州各地收年货做生意的商家。
就坠在队伍后面。
这家商队的主家姓钱,除了老板和几个伙计外,同行的还有老板娘和一个李姓粗使婆子,春荼蘼和过儿被安排与这两个大婶坐一辆车,这样就有成年的已婚妇女照顾她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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