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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震知道自己对朝廷里的那些东西，见识远远不及莫黑，当下也不说话。

就听莫黑说了下去：“大人收复上海，为什么江苏巡抚上面的‘署理’两字一直没有去掉？本来按照大人功勋，早就可以去掉了这两个字。

可是大人今年才只有多大？如果真的按照大人的战功来给大人升官，明年当上两江总督也不是什么难事，后年或者就可以升任大学士，好，大清朝廷出了一个二十来岁的大学士了。

现在朝廷人人对大人交口称赞，说大人战神军神各种各样都有，可真到了二十来岁的大学士，小人看大人的祸也不远了。

再往上能升什么？封王？那时候朝廷那些官员嘴里不说，可背地里不定要对大人使什么绊子。

大人虽然在朝廷里有个岳丈『操』持，可说到底大人还是没有特别强硬的靠山。”

张震微微点了点头，莫黑话里的意思大致也能明白了，说穿了自己火箭似的升官，必然会引起朝廷里某些人心理上的不平衡，甚至说严重了，会破坏朝廷势力的平衡。

也许，现在朝廷里有些人就已经看自己不顺眼了，否则当初那近二百万两银子花了下去，岳丈又在那左右『操』持，自己还有收复嘉定、上海的功劳，的确如莫黑说的那样早该去了自己“署理”

这两个字了。

可是，为什么到了现在还是迟迟没有动静？莫黑叹息了声，话里有话地继续说了下去：“所以莫黑以为，大人不如借着这个机会，小小的弄些失利出来，比如放走对面的那股发匪，当然必须做得天衣无缝，好让别人看来是发匪自己夺路而跑的，大人那是尽了力的，这打仗可没有说想胜就可以胜的，就算强如大人这般也会偶有小小挫折。

然后大人可以通过周尚书之力，让朝廷宣召大人回京训斥，只要能把大人召回京师，在小人看来大人的机会也就到了。

大人回到京师之后，需得到那些朝廷权贵之处活动周旋，务必痛心疾首说明自己无能，还有务必要说其实发匪的战斗力不过如此而已，大人此次疏忽，完全是年轻不懂事情，连续获胜之后疏忽大意而已”

“务必要说其实发匪的战斗力不过如此而已”

，张震一下全都明白了。

莫黑是让自己回到京师后，借着这次“失败”

，让那些对自己不满的人，心里平衡一些，失败者和胜利者比较，终究是前者让人同情。

而且莫黑这次要让自己借助“失败”

，再在本来已经内外交困的向荣身后狠狠『插』上一刀。

“发匪的战斗力不过如此而已”

，非是发匪难以剿灭，而是向荣无能，不肯用心灭贼，一旦朝廷里的那些大臣借着这个借口大肆攻击，只怕向荣的位置也就快要到头了。

向荣一旦倒台，那么取代他的人又会是谁？放眼整个江南大营，自己虽然有了一次“小败”

，可终究前面立了那么多的功劳在那，再加上自己在那些朝廷权贵面前，那样的听话、谦逊，自己是最有可能取代向荣的人！

就算暂时取代不了，起码也为自己日后道路铺垫了一块厚实的基石！

“大人损失的不过是些威名，可大人得到的却远远不止这些。”

当说这几句话的时候，莫黑显得神采飞扬：“大人只要稳住朝廷，交好那些权贵，在朝廷里有人为大人说话，在外面大人随后接连取得几次胜利，在上海、安徽、江苏，我们又有商人、洋人支持，大人前途无量。

用一些好看不实用的名声，来换取最大的利益，此为上善之策，大人现在要的，不再是那些不败的名声了，而是实实在在的利益！”

张震叹了口气，说道：“莫黑，莫黑，有了你我是该觉得幸运，还是该觉得害怕？你能助我成就大事，可终有一天一旦你我之间翻脸，我看你也能有办法把我打入万劫不复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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