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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命百岁（第2页）

生活也总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父亲希望我以后能过最平常的日子就好，所以给我取名“微”

，是“日居月储，胡迭而微”

的最寻常景象。

母亲只求我能长命百岁，所以叫我九如，是“天保九如”

的长寿之意。

小时候，褚月凉住在我家隔壁，见过我隔三差五被救护车拉走的场景，就也跟着叫我“许九如”

。

记得那个时候，我也像这样躺在病床上，父亲还在兆京大学任职，所以很多叔叔阿姨提着礼物来看我。

小小的褚月凉跟在江叔叔和褚阿姨身后，在大人们的寒暄中，他悄悄凑到我床边，黑亮亮的眼睛盯着我，认真地说：“许九如，你别死。”

后来，在人生中无数个艰难的时刻，我的耳边都会响起褚月凉那句稚嫩的“许九如，你别死。”

于是，我就没有死。

想着想着，困意袭来，我调暗病房的灯光，闭上眼睛。

昏昏沉沉间，感觉右手被人抬起。

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窗外清冷的月光洒进来，勾勒出褚月凉的剪影。

他坐在床边，双手捧着我的手，把脸埋在我手心里。

一股温热的液体流进我的掌心，那是褚月凉的眼泪。

我喉头动了动，伸出左手摸摸他的头。

“对不起对不起”

褚月凉呢喃着，喑哑的声音带着悲戚，让我的心酸涩起来。

“我以为，只要去最顶尖的医学院、最前沿的实验室，就能找到治愈你的可能性。

可是，学得越多，我就越害怕。

许九如，如果每一篇文献、每一次实验、每一组数据都昭示着无解的答案，那我到底还能做什么，才能够留住你”

“小月，不要跟我说对不起。”

褚月凉把我的手按得更紧，仿佛这样就能止住他决堤的悲伤。

“心脏病发作是不是很疼，我知道你最怕疼了，小时候每次打针你都不敢看，还要装作不怕对不起，许九如，对不起，让你这么疼，我却什么都做不了明明这么疼，你每次都努力地挺过来了对不起，许九如，明明这么疼，明明还会疼那么多次，我还是自私地希望你每次都要挺过来，千次万次地挺过来即便我什么都做不了，连替你疼都做不到。”

我费力地抬起褚月凉的脸，冷冽的月光下，他那张总是平静无波的脸，此刻被自责和脆弱铺满。

“我会千次万次地挺过来，我也很自私，因为这个世界有你，我还舍不得离开。”

褚月凉盯着我的脸，眼眶红了又红。

他爬上床，把我拥进怀里。

我靠在他肩膀上，缓缓开口，“你不喜欢医学，就不要学啦。

这个世界不缺一个褚医生，可是音乐界，还缺一个天才唱作人呢。

毕竟失去我，它们损失已经够大了～”

褚月凉轻笑一声，“许博士居然怂恿我退学，要是被江校长知道了，一定立刻开除你。”

“开除就开除，”

我把玩起褚月凉修长的手指，“小月本来就是光芒万丈的人，不是任何人的配饰，更不需要任何证明。”

褚月凉反手握紧我，用下巴轻轻摩擦我的头发。

“许九如，为了你，我也会千次万次地挺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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