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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三 寻人（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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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秉这才看清倪氏的面目，只见她脸颊身陷，面色暗黑，但棱角仍算分明，双目虽已黯淡无神，却仍有一丝残留的光明，恰似烛火将尽之时。

加之她说话温言细语，面含孱弱的微笑，更有一股让人心疼的柔弱。

雷秉自来最见不得女子受罪，一望之下淌出两颗泪来，只道：“你不要客气，我们抓了好药来，你把这一碗药喝了，慢慢地，别烫着”

，便将她扶坐起来，递给她嘴边喂饮。

倪氏饮完，举衣袖蘸了蘸嘴边残留药汁，喘着气，笑说道：“以前刚病的时候，看到药就想吐，如今喝起药来，倒比泉水还好喝。

我已有大半年没喝药了，倒还想念这个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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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彪道：“娘，我是给家头寄了银子的，爹怎没给你抓药？他全拿去赌了，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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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氏闭着眼摇摇头道：“咱们不要提他。

彪儿，难得你回来过个春节，你们写几幅春联贴上，砍点柴来在火坑里架上大火，咱们好好过个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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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彪兴致冲冲去砍柴，雷秉记起当初在泸州时门上贴过的几幅春联，便提笔挥就。

倪氏也兴致颇高，不顾小兰劝阻，非得颤巍巍起床来看，说道：“这些春联倒是雍容华贵，气象不俗，只怕这茅草屋配不大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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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秉笑道：“无妨，等你病好了，我们给你盖一间大宅子来住”

，踮起脚尖，将春联贴的高高地。

雷秉自华山派支取的钱财不少，使小兰上镇上尽买了好肉好菜来给倪氏养身体，阳照所开药方也略有见效，几日下来倪氏面上渐渐有了红润。

这一日正是大年三十，小兰主厨，雷秉亲自上灶辅佐，办了好大一桌酒菜，和冯家父母一起吃了个午饭。

晚上包了好大几盘饺子，吃过年夜饭，围着火坑聊了一阵，便各自回屋歇息。

雷秉躺在床上，远处劈里啪啦的爆竹声入耳，不禁想起在泸州时过春节的热闹光景，突又想起三年前的春节，那是和阿桃在长江舟上过的。

值此佳节，触景生情，黯然想道：“诗云每逢佳节倍思亲，我如今也只剩下她这一个亲人了”

，突地一阵孤独和思念袭来，几欲流泪。

正当此时，突听砰地一声巨响，一人踹倒了柴门，进屋大骂道：“彪娃子，你娃出息了，回来几天不来见我，我还是听张屠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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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秉惊道：“是你爹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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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彪面色铁青，从床上爬起来走出去，低声叫了一声爹。

顾达骂道：“你还晓得叫我爹”

，劈头就是一巴掌。

顾彪侧头避开，壮胆道：“爹，你莫再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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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达大怒道：“你真个出息了，你是我的种，纵长得再高大，学得再高的武艺，老子打你又怎地？”

，又伸手来打。

顾彪不敢反抗，只得任他在头上拍了一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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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达又把案板上的纱布一掀，大叫道：“乖乖！

他妈的，你们不声不响弄了这么多好酒菜来吃，老子却在外头讨饭挨饿。

圣人教你的孝道在哪里？恣蚊饱血，卧冰求鲤的故事，老子给你讲得少么？”

，伸手便抓肉往嘴里塞，又咕咚了几大口烈酒，醉醺醺道：“今天儿子回来，老子高兴不走了”

，便摸入倪氏炕头，笑道：“老婆子，你这几天享福，吃得倒好，我来摸摸你长肉了没？”

，便掀被躺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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