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縢淡淡地说道，“不过从我老爹一脸逃难表情把我丢进隔离设施之后，那种奢侈的心情早就忘了。”

凛稍稍眯了眯眼。

“其实到现在都是喜欢的吧。”

她还握着縢的手臂，等待药液风干后好把绷带全部缠起来。

由是，便感觉到说这话时少年的手一瞬间的颤抖——

滕笑出了声。

“噗哈哈哈，你还真敢说啊刺贺老师？”

只是他没想到，凛居然真的顺水推舟开始“老师”

起来：“马斯洛说过，‘希望得到内心认可之物的回应’是人类最高级的心理需求。”

看到縢发怔的表情，语速越发放慢了。

“你搬进执行官宿舍的时候，我在你的行李里看到很多厨具。

在这种年代还对料理和食材执着、疼爱着自己味觉的人，想必对生活本身的热爱不会少吧？……其实正因为潜意识里喜欢着这个‘世界’，所以才会为了它——或者是周遭的人——没有回应你、认可你而感到怨恨和失望。”

沉默良久。

凛内心叹了口气，开始缓慢地缠绕绷带。

縢突然再次笑起来。

起先还是有些苦涩的轻笑，到最后笑声越来越大。

“什么嘛……搞不好你说的还是真的是事实啊？……”

出乎意料的回答。

凛一时竟觉得不太能够去好好看着他现在的表情了。

少年的声音幽幽响起。

“那些犯了罪的人渣，过去居然还能正大光明地在阳光下行走几十年，明明天生就拥有自由却不珍惜，反而自甘堕落……而世界上还有我那位遵纪守法的老爹那种人，在得知我是潜在犯时，就忙不迭地把五岁的儿子上缴给隔离所看管……真是让人恨得牙痒痒啊……一直以来都以为自己是这么纯粹地在憎恨着，所以从以前开始就在想了，成为执行官的话，就能亲眼看看所谓的健全人是如何堕入泥潭的，甚至名正言顺地对这些呕心的家伙开枪、杀死他们满足报复欲，那种感觉一定很棒。

结果却发现，真的到了那个时候……居然高兴不起来啊。”

眼前一瞬间掠过縢向着那名暴徒开枪时的情景。

胸口微微沉了一下，凛不得不重新看向他。

“到底是为什么呢……”

縢缓慢地重复着，“开枪杀死那家伙之后……明明讨厌的垃圾消失了，为什么……就是高兴不起来呢。”

少年的声音越发放轻，空洞的双眸仿佛深潭一样看不到底。

“什么世界不世界的……所以说这个世界对小凛来说到底是什么样的？不管被怎么看待都无所谓吗？只要扮演好旁观者的角色、遵守着所有的规则，这样就够了吗？”

一时之间，凛竟不知如何回应。

偌大的车厢中只余两人的呼吸声。

——满腹的话转来转去，最终还是组织不出什么漂亮的回应。

糟糕啊，明明是成败在此一举的关键时刻。

这样想着，凛苦笑一声。

“我看不到什么世界，我看得到的只是‘人’而已。”

长叹一口气，又沉下声再度开口。

“如果觉得苦恼的话，就试着只去看‘人’怎么样？”

又是一次漫长的沉默。

凛安安静静地把绷带打上结，正要抽手，縢却微微合拢手掌，轻轻扣住了她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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