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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下吧。”

“是。

夜色高挂，即使有银色的月光如水般倾洒而下，也仍旧有她照不亮的地方。

两个小时后，坂田银时在他住的房间里发现了黑发大夫留给他的字条。

四个小时后，银发男人站在熟悉的二楼门口，却无论怎么敲门都没有再听到回应。

他抬起手，慢慢贴上门边，想要直接拉开的动作却在突然冒出的某种顾虑下而停在半空，然后无力垂落下来。

当天晚上，坂田银时做了个梦。

梦里是曾经真实发生过的事情，就像是一个旁观者，他看见醉酒后胡搅蛮缠的自己；他看见被他无理取闹却始终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不耐的黑发女人；他看见意识模糊却得寸进尺的自己在浴室里对黑发大夫的不配合；他看见在自己终于闹够了睡着后黑发大夫脸上瞬间龟裂的表情；他看见她之后没有再睡觉而是无声收拾被他弄的狼狈的屋子；他看见她在睡梦中的自己皱着眉头说口渴的时候小心翼翼的给他喂水；他看见她在自己快要醒过来时动作轻柔却面无表情将他绑在床上的举动……

如同彼时情节的重现，曾经的黑发大夫故意用他听不懂的语言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的场景他还历历在目，可梦境中他所再一次感受到彼时她的那种悲伤却似乎更甚于现实。

明明当时的她是带着笑意的在轻描淡写，看着他的眼神里却仿佛藏满了轻轻一碰就会碎掉的彷徨脆弱，让他只想要凭着本能来做点什么事情来挥散那份阴霾。

……

睁开眼睛后的银发男人眼神莫名的清醒，仿佛从来没有睡着过。

愣愣的望着房间内的天花板，脑子里面有疯狂燃烧的画面在旋转，关于黑发大夫的，关于他自己的，关于他们曾经在一起时候的。

现在想来，他和那个女人之间的关系太过僵硬，就算彼此心里都有着没有说破的渴盼，但是寄存在各取所需名义下的感情，单薄的只是她一句话就找不到继续下去的理由。

……等等，继续下去？

银发男人猛的怔住，死鱼眼里罕见的弥漫出显而易见的恍惚。

竟是如此么……

原来他潜意识里根本没有想过会有结束的一天么？

也就是在这一瞬间，坂田银时突然明白了在那个醉酒的夜里他为什么会对黑发女人当时的反应那么不满。

并不是因为那个男人的挑衅啊……

是因为就连才见过第一面只是一个旁观者的鹤见秋峦都会为他那晚的差劲行为感到愤怒，而她却平静的仿佛他只是一个路人甲，无论他做了什么都不会对她产生影响力。

挫败和不甘的情绪却在清醒后发现自己的处境后被震惊挤压到了不知名的角落，如果不是刚刚在梦里又重温了一遍当然的场景，他或许还以为那只是一个误会。

坂田银时转头望向窗外的夜空，闪烁的星点布于乌黑的夜幕，一如某人水光潋滟的双眼。

然后，再无睡意。

同一片天空之下，漂浮在夜色之下的飞船上，鹤见秋实披着一件宽大的外套站在船舷，溶于黑夜深处的瞳眸一眨不眨看着从头顶飘过的星光。

鹤见秋峦处理完文件出来，发现从他进去之前就安静站在那里的身影，依然保持着最初的姿势。

心情复杂的忍下一声叹息，红发男人带着恰到好处的温暖笑容站到她的旁边。

“阿实，你该休息了。”

“嗯，等下就去。”

“……你刚刚就这么说的吧？这次我可不会再相信你了哟~”

双手搭上她的肩膀，鹤见秋峦微微用了点力将她的身子转过来，往前推了两步：

“走走走，快去睡觉！

累着我的小外甥了我可会生气的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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