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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九终于还是退出了门外。

青山外，天辽地阔，他第一次觉得自己是那么渺小。

纵使神又如何，天道不可违。

……

室内，龙修替千英抚着额前的发，目光满是眷恋。

“你想回金乌山吗？等你好了，我带你回金乌山好不好？”

“你不愿下山，我们就再不下山；你想永远住在山上，我们就一辈子住在山上。”

“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再也不会让你一个人了。”

“……”

匕首在心间划破，有血顺着锋刃滴下，落入碗中。

所有的精气在一瞬散尽，唇发白，再无一丝血色。

颤抖着手将它喂下，不舍浪费一滴。

腕无力，却还是将她抱得紧。

“灯草，你原谅我，好不好？”

虽是无谓，却终究还是想要奢求。

有热泪落下，千万年来只此一颗。

落入千英唇中，和着那血饮，突然的就化作了一道光。

……

千英依然睡着，三天了，依然不醒。

龙修始终守着，寸步不离。

他想着下一刻或许她就醒了，他也怕他一走，她就再不会醒来了。

他的衣裳变宽，嘴唇干裂，憔悴的不像样。

而当第四天的时候，他终于感觉到了手中千英手指的颤动。

“千英？千英？”

他唤出口，却已嘶哑不成声。

床上的人慢慢的睁开了双眼，看到他时闪过疑惑，转而目光变得天真而懵懂，她笑着说：“我认识你，你是水底的那条黑龙。

你为什么总是那么不开心呢？”

水底？龙修蹙眉，可还来不及说些什么，床上的人眉头一皱，脸色变得痛苦起来，而在她再次睁开眼时，眼中先是闪过茫然，接着却是欢喜，她微微一笑，轻声开口道：“恶龙大人，您回来了吗？”

恶龙大人？龙修睁开双眼，一脸难以置信。

而床上的人又露出痛苦的表情，再睁眼时也是欢喜，声音却变得明快，“龙修，我终于找到你了！”

龙修？

像是想到了什么，龙修如遭电击，可是他正要答话，床上那人却又闭上了眼睛。

他等待着她再次醒来，然后在等待的过程中，热泪盈眶。

三句话，三辈子。

她想起来了吗？

那她是原谅他了吗？

她真的愿意原谅他了吗？

那个在灯芒里的灯草，那个在青州小院里伤心而去的灯草，那个在静水河边等了她几千年的灯草，她真的愿意原谅他了吗？

“墨仙人，是你吗？”

床上又传来了动静，明亮的双眼，疑惑满满的目光，“发生了什么？你救了我了吗？墨仙人，你怎么哭了？哎呀，是不是我又做错了什么？墨仙人你不要哭呀，你哭得我也想哭了……”

千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手忙脚乱的就想给他擦眼泪。

龙修却一把抓过了她的手，“我没事，我只是很高兴。”

她想起了一切，却又选择忘去，是想忘记从前，重新开始了吗？

“我真的是高兴，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一滴眼泪又划落，龙修想要抱过她，可是手自她的肩膀滑落。

他支撑了这么久，终于再也撑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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