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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相貌清俊气质尊贵而温和的少年,即便本身不爱招惹美色,女人也会不由自主地倾心吧?她的女儿要面对多少挑衅才能保证自己的地位安危啊。
云珠微愕,想不到瓜尔佳氏会问这个,虽然内宅、皇宫看不见的血腥争斗已经说过很多,她还是以为这晚瓜尔佳氏会跟她讲一些夫妇相处心得什么的,或者再重新强调一次女人间的争斗——她这个额娘,总怕她生长的环境太过安逸,进了宫会被打压、受气。
“额娘。”
她抓住瓜尔佳氏的手,认真道:“春和当了四阿哥的伴读这么久,您以为我会不清楚他是个什么性子的人么?您放心吧,我不会轻易将心交付给一个男人的,就算要交,他也不会是一个帝王。”
还是个风流爱色的帝王,她又不是自虐狂。
这次轮到瓜尔佳氏吃惊了,再怎么说四阿哥无论身份、相貌、才气、能力都属上乘,女儿居然也能不为这些迷惑,反而清冷地看透了这些所带来的……这是幸还是不幸啊?怕女儿丢了心,迷了智,犯了后宅争斗大忌,可她这么一说,这样的人她都不心动,难道竟是注定了要冷心冷情地过一辈子?!
“这——”
“额娘,你放心,我会活得很好,很幸福的。”
云珠弯了弯唇,重复了昨晚最后对瓜尔佳氏说的那句话,她的幸福,从来便不是爱情。
礼乐鞭炮声中,仪队开至紫禁城门外,众人下马步入,女官随彩舆入,到乾西二所前下舆。
云珠在女官的恭导下入宫,在礼部司官的唱喝声中,行各种大礼,到了合卺吉时到快才被赞事命妇引进新房,上合卺酒。
天色未暗,龙凤烛火已燃,映着一屋子红光华彩,弘历怔怔地看着端坐床上的云珠,她好似坐在红霞彩光之中的姑射仙子,肤如皎玉,吐息如兰,冠上的明珠宝石辉映着彩光,身上的凤袍在烛光中美如流光焰火,可这些,都掩盖不住她那如水般透明秀丽的姿容。
与她这个人相比,所有的珠光宝气,庸俗如土。
与她相比,这世上的名花美人,都脱不了凡胎的俗艳。
“新郎新娘该行合卺礼了。”
有人掩不住笑意地出声提醒。
云珠掀起低垂的眼睛,浅横了呆立在跟前的人一眼,复又低下螓首。
真正是目如点漆,澄澈如秋泓,深邃如星夜,柔软如流波。
只这一眼,那《洛神赋》所形容的美便如嚼腊,什么味道也没有。
奇怪的是,她的这双眼睛形状并非多美,不是水汪汪的大眼,也不是俏丽的桃花眼,更不是妩媚的凤眼……也算是凤眼罢,只不是那么标准,它更细长,像淡淡的细细的水波……配上她的脸、她的眉、她的鼻和唇,真正完美极了。
这是他爱新觉罗弘历的妻子,是他执手一生,生同衾死同椁的人。
他接过合卺酒,上前一步,“云珠?”
不是喊福晋。
云珠唇边绽出一抹羞赧的笑,优雅地接过酒,手慢慢举高,与他相交,微仰起头,喝下。
细嫩的颊上立即浮上浅浅的桃晕。
他看得极清楚,那肌肤真真嫩如婴儿,没有半点瑕疵,没有半点脂粉。
可怜的弘昼福惠等人就算有心要来闹洞房,也被雍正抓去太和殿进宴了。
今晚,乾西二所奏唱的乐曲多是满族传统的新婚赞美、愉悦的曲调。
而在太和殿,则是国典鸣赞奏乐。
一同与宴的是王公大臣、领侍卫内大臣、朝中堂官及藩邦使节等,规格极高。
皇子大婚,按照规矩一般是在保和殿举行筵宴的,皇后乌喇那拉氏心中不满地看了眼不掩风光得意之色的熹妃钮祜禄氏,即便弘历是默认的下个皇统继承人,她也不喜皇帝这么明晃晃地宣告天下——只有帝后大婚才有资格在太和殿举行筵宴,连自己这个皇后都还未有这种荣幸过,也不怕新人享不起这福,折了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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