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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简哥陪你回去,简哥护着你。”
贺小山不怕被他爸揍。
就他现在那体魄那拳头,揍十个他爸不成问题。
他只是头疼和烦躁,不知道回去能对他爸说什么,他和他爸都是极其不善于沟通的人,当年他爸抓奸在床,二话没说就揍了他个半死,他后来犟着脖子离开,也是没留下半句话。
他担心他俩一见面,除了掐架之外啥事也干不了,说不定还把他爸气个什么心脏病脑溢血的,当场没了。
要说他恨他爸,他是真恨过。
被打伤住院的时候,恨。
回忆起从小到大被冷落疏忽的委屈时,也恨。
在外地读书、拼死拼活打工赚生活费的时候,还是恨。
但是那种恨意随着时间,随着在圈子里见惯人情冷暖,慢慢地就淡了。
说句实在话,几个家长能承受住孩子出柜的打击,他爸还最直观地见到了叽叽插屁屁的盛景,没进厨房找菜刀剁他都算温柔了。
后来秦朗刚离开他时,他还茫然了一阵——他和他爸闹翻是因为秦朗,少年私奔,他还以为两人在一起就是一辈子,结果秦朗没几年就走了,那他是为了什么跟他爸翻脸?
他那段还曾经天真地想过,如果他回去跟他爸说已经和秦朗分手了,说不定他爸就会原谅他。
他觉得自己不是同性恋,他只是喜欢秦朗。
但是某一日内心烦躁空虚无处发泄时被师兄拐上床试了次419之后,他才意识到,叽叽插屁屁的基因深深埋藏在他的骨髓里,像宿命一般无法抵挡。
上帝给了他一片用以耕耘的苗圃,任他如何埋头苦干,开得了菊花,种不出木耳。
贺小山想到这里,越发觉得他与他爸并不是人民内部矛盾,而是尖锐而深刻的阶级矛盾,是黑长直的头发与粗硬弯的胯毛的区别。
要说如何解决,他也不知道。
但是简明说的没错,再怎样那也是他爸,他总归是要回去试一试。
再说,还有简明在呢。
简明伶牙俐齿,长袖善舞,连小区保安和捡垃圾的老太太见到他都笑眯眯。
有四娘罩着,不怕不怕。
贺小山从后头搂住简明,把脸埋在他后肩窝里,重重啃了啃他的脖子,像在沙漠中啃仙人掌的骆驼。
简明半梦半醒,伸手胡乱往他脑袋上搓了搓,迷迷糊糊地道,“屁股痒了?还想来一回?”
“啊呸。”
贺小山没想到他爹这么好说话。
他看着对面和简明相谈甚欢的老爷子,头上和一只手臂上贴着纱布,两鬓斑白,慈祥和蔼,跟记忆中那个冲自己嘶吼暴打的凶悍大汉完全不能重合。
他迷迷糊糊地觉得自己走错了家门。
他爸前一夜到医院一查,骨头没出问题,只是一些小擦伤,简单包扎了一下打了针破伤风就回了家,小睡一觉之后,正好精神抖擞地接待离家七年的孽子和他新姘头。
“楼下那个……张老师,今天来家劝了你爸一上午,”
贺小山他小妈跟他说,“你爸这两年,呃,也想你,经常看你照片……”
他小妈这是第一次见他,也是没料到照片里那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长成了虎背熊腰的汉子,与贺小山说话时有些胆怯。
她看上去没有贺小山干妈说的那么年轻,虽然妆容厚重,但仔细看也有个三四十岁的样子,并且带了个七八岁的孩子。
“叔叔您爱下围棋?我爸也爱下围棋。”
简明犹在滔滔不绝。
“叫哥哥,”
小妈跟缩在沙发角落里玩变形金刚的小孩说。
“哥哥。”
孩子挺懂事,也挺文静,叫完就低头继续专心摆弄玩具。
贺小山不禁想有妈的孩子真好啊,不像自己从小漫山遍野地胡跑瞎闹。
不过这孩子论年纪……
“呃,这是我前夫的孩子,”
小妈不问自答,“我跟你爸两年前结了婚,当时想联系你,可是也找不到你……”
贺小山知道这话是客套话,不过看他小妈紧张地套近乎的样子,他也就挤出个友好的笑容,点点头。
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他索性蹲下去陪小孩玩玩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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