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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估摸着他这次是下了决心要拿下襄阳了。”

吴同很自然的就接口，似乎这些男儿战场的事，她都了如指掌。

“去它娘的！”

陈步元正要再开一坛酒，听他们这一说，猛地就将桌板重重击下：“我陈步元拼死了这条命，也不会让他从襄阳踏过去。”

说完，他微微倾侧，烈酒激泻而下，咕嘟咕嘟又喝了起来。

他们就这么喝几坛酒，便聊一会话，再喝几坛酒，再谈论片刻，又再叫小兵还抬些酒来……辛大露安静地坐在一旁，她滴酒不沾，显得是那么地不合群。

而且，他们三人说的话，她也是一句插不上，大多数事情，都是她以前在临安从来听不到的，也大多不太懂。

只隐约听得李烈然说：蒙古皇帝忽必烈新任命了个叫伯颜的南征主帅，想要全取了赵官家的天下……总之，这些事这些名字，对于辛大露来说，都是那么陌生……

她唯一可以做的，就是看着陈步元，眼见着他多坛下去，肚子都微胀了起来，脸色却还是黑黝一如平时。

他似乎毫无酒意，说话的时候很清醒，眼中闪烁着幽暗而坚毅的光。

“来，喝！”

他又邀李烈然和吴同，要再干一坛。

“喝！”

吴同爽快地就拨了一坛，往陈步元那坛上一撞。

此时此刻，辛大露心底忽然闪过一个念头：如果她不是官媒，而是像吴同那样的女人，该有多好……

作孽作孽！

她立马在心头把这妄念压灭了去。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周五放。

话说，今天是儿童节，祝大家天天都能够像孩子一样无忧无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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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

那日，他们三人酣饮到深夜，才肯散了各自就寝。

随后的几日，辛大露和陈步元先是去拜访了庄上的诸位旧相识。

蒋家众人还好，只可叹那善威，虽然容颜未变，却仿佛一月老了十余岁，整个人都失了精神。

以前他是温润，现在这润没有了，只剩下全部的温，温到死寂一般。

他明明穿的是蓝衫，却觉得整个人都是灰朦朦的。

但凡是人，都是这样。

心中总有些撑着自己心的柱子，这柱子越稀少，那么待到它轰然坍塌的时候，便越是绝望，心也越发跌得粉身碎骨。

两人自是极力劝慰：江水不能倒流，过去不能回转，人死不能复生。

其实，这些道理善威怎会不明白？只是，明白是明白，心是心，智难控心。

辛大露便又安慰了他一番，方才同陈步元离去。

四日之后，李烈然和吴同也要启程，四人便就此别过，一对北上襄阳，一对南回临安。

临行分别，长道上陈步元干尽了最后一坛酒：“李大哥，同妹，襄阳形势险恶，此去珍重万千。”

“陈兄弟放心。”

李烈然却是嘴角挑起一抹笑：“襄阳虽是艰难，但不过拼打拼杀，到远不及临安来得险恶。”

陈步元低下头，静静听李烈然讲话，良久才说道：“大哥所言极是。”

他说着，就昂起头朗声笑了起来：“哈哈，说不准哪天，小弟会离了临安，来襄阳会大哥！”

“好，大哥就静待着那一天。”

李烈然伸出右臂，陈步元便将左臂对上去，两相击掌，相视大笑。

“陈兄弟，到时候请你在襄阳城吃我们的喜酒。”

李烈然突然就冒出了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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