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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闳的笑意顿时僵在嘴角。
张茂仔细打量他的表情,口中又道:“但我却想,你多少是同我们一道受过伤流过血的,杀入均军阵中的狠劲亦与我们无甚差别。
许闳嘴角的笑意复又渐渐化开,可这笑中却透着些许无奈,“我是打从心底里敬服将军的,亦视你们为缓急可共、生死可托的袍泽们,只是有些事情,我确是身不由己。”
张茂盯着他的眼看了许久,捞过长枪起身,“罢了。”
他步行向西,“三日前派去探察卮阳的斥候人马应快回营了。”
许闳随他而行,皱了皱眉:“希望此番折损并无上次那般大。”
“上次石催领兵,到底是年轻,未防均军的暗道儿,以致折兵过甚。”
张茂狠狠啐道:“这次换了经验老道的夏滨,想必应能探出均军近日来在卮阳一带究竟在搞什么勾当。”
许闳点头,“均军蛰伏过冬,眼见天气渐暖,便又不安稳了。
逢将军近来卧伤在帐,这卮阳一带千万莫出什么大变故才是。”
军帐中草药味甚浓,牛皮與图摊了一地。
叶增坐在马扎上,由军医揭开他的衣襟给他换药,手中把玩着一轴硬实的纸鸢线。
军医下手飞快,脸色却不善:“将军这回箭伤深重,切记不可在伤好之前再度带兵出战。”
叶增有些心不在焉。
微微点头,便算应了军医之言。
军医在他肋下涂了层厚厚的草药,一边缠药布上去,一边用余光瞟他手中线轴,眉微挑:“将军何时喜欢起纸鸢来了?”
叶增抬眼,未答却道:“从前见人放纸鸢,只道这东西小小,做起来应容易得很。
可如今才知,这东西做起来还甚是麻烦。”
军医只当他是因负伤禁足才在帐中寻点乐子,便道:“将军若是喜欢这东西,命人寻个巧匠来做便是,何故非要自己动手。”
叶增嘴角动了动,摇摇头,搁下了手中线轴,没再说什么。
军医离帐之时,正与入帐而来的许闳、张茂错身而过。
叶增闻声侧目,见张茂脸色阴沉,心下已有几分了然,问道:“夏滨的人马回来了?”
张茂点点头。
“均军动静所向何处?”
叶增又问。
张茂道:“卮阳一带,竟又有增兵的迹象,兵力不下数千人。
据察,此千余兵马并非是谢崇骨麾下亲军,乃是另自天启北调而上的。”
叶增低眉,目光扫向脚下與图,“谢崇骨甫任均军北帅,动作便如此之大,连遮掩都不遮掩一下,也未免太过狂妄了些。
三万守军镇城不出,卮阳增兵竟自天启北调而上——裴沂这回是狠了心地将家底全部压在了谢崇骨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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