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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记忆不同（第1页）

静默片刻，颜凝汐用大拇指指腹轻轻搓捻食指指腹，目露沉思:“可是，我观颜凝露的神色举止并无可疑之处，相反眉宇间尽是坦诚之色，想来她并未撒谎欺瞒于我们，也就是说她所看到的就是她记忆中的事实…”

话语中的未尽之意三人心中都明镜一般，同一时间发生的事，当事人与旁观者之间共同的记忆，却在关键点之处截然不同，实在令人费解。

正轻抿茶水滋润干燥喉咙的老爷子听完，端着茶杯的手微微停顿：“我们做一个假设，一个实力高强之人对付一个毫无修为还心智不全的弱女子，必定会自认易如反掌且万无一失。”

“况且按照汐儿所说，你是晕过去的前一秒看到的那人，所以对方或许心中拿不准你有没有看到自己，也或许是毫不在意，毕竟他已经认定你是必死之人，不然楼家的那个就不会这么快来试探，综上种种，那便只有一种可能了”

“露儿后来的那段记忆是假的！”

无意识的紧了紧握着茶杯的手，深深地吐出一口浊气：“这么一来，要么就是那人实力高强到可以篡改人的记忆，要么就是用了什么可以制造幻境的灵器或者阵法。”

“但无论此人是如何做到的，都说明这黑衣人不是个简单的角色，汐儿之前甚少出门，怎会招惹到如此强大的存在？莫非此人是楼家隐藏在暗中的高手？”

“如何招惹的我确实不知，但此人应该并非楼家之人，不然楼慕妍没必要这么慌乱以至于自己都没察觉到已经露出了马脚。”

“所以我猜测，楼慕妍或许只是对方的一枚棋子。”

颜凝汐心中微沉，虽然知道这片大陆的修行之法是超出自己认知的奇异方式，但可以轻易篡改人的记忆还是让人有些不寒而栗了。

“此事事关重大，你们两个年龄尚小，便先将此事放下该干嘛干嘛去吧，这件事就交给祖父，如今毫无线索，也不可急于一时，便先从那楼家小儿开始查起，徐徐图之，看看能否找到些蛛丝马迹吧。”

语气威严不容置喙。

“当然，我颜家要暗中探查，所以汐儿，你遇害一事或许要委屈你了，不能立即严惩真凶。”

“我们对外还是保持着你失忆的说法，一口咬定查到的事实就是露儿她心性不佳，一时鬼迷心窍想将你偷偷扔去墨狩之森吓上半日。”

“谁知再回去找你之时却不见你的踪影，而你福大命大，被偶然路过的帝尊所救，并且奇迹般地恢复神智自己跑了回来，但对以往痴傻时候发生事情一概不记得了。”

“我们将楼家与那黑衣人撇得一干二净，以便让他们相信你是真的什么也不记得，相信我颜家查到的消息就只有这些。”

“毕竟当日府上小厮以及府外小摊摊主百姓看到的确实只有露儿一人将你带走，如此一来便不会打草惊蛇。”

话毕老爷子将手中茶杯放到桌上，眼神飘向远方，变得悠远而深邃。

又想起什么般回过神来：“对了，之后我颜家得暗中开始戒备，外松内紧，我会增加暗卫人手，族中小辈出门之时让他们暗中保护，尤其是你，汐儿，更要多加防范，毕竟那人矛头直指向你。”

颜凝汐点点头应下，老爷子挥了挥手，示意她们退下，二人行礼后恭敬地出了书房。

书房内再次归于沉静，只有老人略显粗重的呼吸声在空气中缓缓回荡，他微闭了闭双眼，彷佛在回忆些什么，又彷佛在思考着如何去走前方那条未知的道路。

他的身影在空荡的书房内显得格外孤独，坐在椅子上的身体微微颤抖，好似在忍受着某种难以言说的痛苦。

老人的手悠悠荡荡地垂在了身侧，挺直的脊背也佝偻了下来，就像有一股支撑着自己的力量突然被人抽去一般，随后缓缓地靠向椅背。

睁开眼，眼中竟有些浑浊，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眼神直直地看向门口，逐渐变得坚定起来。

……

这边从老爷子书房出来的两人一路无言结伴而行着，走到花园处颜凝旭终于憋不住了：“八妹妹，我知道三姐她犯下大错，伤害了你，但她也是被楼慕妍设计哄骗了，我们之间血脉相连，这处罚对于她来说属实是过于重了些不是吗？极北之地苦寒异常，若是你肯替她向祖父求求情…”

停住脚步，侧头看向他，颜凝汐正容亢色：“若你有一仇人，有一天你二人起了争执，围观的人中有一位平日里同样不喜你之人在一旁煽风点火，甚至从家中取了把匕首在一旁狐假虎威起哄造势，时不时还将匕首亮出来吓唬你一下。”

“而与你争执的那人此时正是眼红气急之时，看见那把匕首猛地夺走，一刀结束了你的性命，试问，黄泉地下你会毫无芥蒂地宽宥那取来匕首之人吗？”

“若是没有那把匕首，你或许尚有一线生机，不会丧失性命，但有了那把匕首，你必死无疑。”

“雪崩之时，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伤害已经造成了，你不是我，你没有经历过刺骨的寒冷和汹涌的窒息。”

“何况我当时的状态，如果不是那位，是必死无疑的。

比起我的一条命，现在，你还觉得这惩罚重吗？”

少女平静淡漠的声音如流水潺潺般响起，彷佛讲述的不是自己的事一样，脸上没有怨恨，没有狰狞，没有痛苦，只是淡淡的陈述，却像一滴水滴入滚烫的油锅里面一样炸进了颜凝旭的心底，烫得他呼吸都有些灼烧。

没有再管眼前人是什么反应，也没有想要接着讨论此事的意思，颜凝汐抬脚向着自己小院的方向离去，一边走着一边抬头看了看天色，好像是酉时了，该吃饭了，她肚子都开始饿了。

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有点想念那个臭屁的狐狸了，那身皮毛手感还是不错的。

中午和二狗一起吃完饭后，就将呼呼大睡的二狗留在院中让它接着睡了，也不知道它一天到晚怎么那么多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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