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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父与子（第1页）

“我的夫人确实有远见。”

第二天清晨，德·瑞那先生一边思付，一边前往索瑞尔老爹的锯木厂，“聘请这个通晓拉丁文的小索瑞尔神父，一来可以维持我在维里埃尔的优越地位，二来能够防止瓦莱诺先生捷足先登，把他抢走。

要知道瓦莱诺先生可是一个脑子很灵活的家伙，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他肯定会以微慢的口气显摆他孩子的家庭教师的…立倘若我雇请了这位小神父，还让不让他穿黑袍呢？”

德：瑞那先生的沉思很快就被打断了，因为一个在渡河边丈量堆放着的木材的乡巴佬引起了他的注意，于是他径直走了过去。

那个人见市长先生过来了，似乎不太高兴，因为这些木材阻塞了交通，放在那儿是要被罚款的。

高信出剧这个乡巴佬正是老素瑞尔。

当他明自市长先生的来意后，既感到吃惊，又大喜过望，但是他仍然装出一副闷闷不乐和心不在焉的样子。

这六带的居民经常用这种方法来掩盖他们内心的狡猾。

老索瑞尔心思敏捷，一边和市长先生说些不痛不痒的客套话，一边暗自思付：“到底是什么原因让这个位高权重的人雇用自己的废物儿子当家庭教师呢？”

他很不喜欢小儿子于连，可偏偏市长先生看中了他，不仅付他300法郎的年薪，还提供膳宿，甚至同意为他提供服装。

关于提供服装这项，是索瑞尔老爹灵光一闪，提出的附加条件，没想到市长先生竟然答应了。

这个附加条件确实使市长先生非常吃惊，他不禁想：“索瑞尔老头对我的提议没有表现出理所当然的高兴来，肯定是其他人向他提过类似的事，若不是瓦莱诺，还会是谁呢？”

于是他赶紧催着老索瑞尔答应此事。

但事与愿违，狡诈的老索瑞尔说，他还要征求他儿子的意见。

其实，明眼人一看就明白，他只不过做做样子罢了。

老索瑞尔走进工厂，高喊着于连的名字，但没人回应。

他只好继续朝厂棚走去。

当看到于连并没有守在锯旁，而是骑在棚顶的一根横梁上埋头苦读时，老索瑞尔立时气不打一处来。

因为他最反感读书，他本人就大字不识一个。

他又喊了于连两声，还是没有得到回应。

此时这个年轻人正畅游在书的海洋里，根本没有听到。

这完全激怒了老索瑞尔。

他不顾自己年老体衰，爬上了一棵正在锯着的大树，又从树上跳到了棚顶的横梁上，然后猛地一拳打落了于连手里的书，接着又是一掌，扇在他的脑袋上。

突如其来的袭击使于连失去了平衡，眼看就要掉进正在旋转的铁锯里。

在这命悬一线之际，老索瑞尔紧紧地抓住了他：“好哇，你这个家伙！

竟敢在看锯的时候读些没用的书，晚上到神父那儿瞎混的时候，时间还不够你用啊！

畜生，跟我下来！”

等父子俩刚一落地，老索瑞尔就拳打脚踢地推搡着于连往家走。

于连边走边望着河流，因为那本被打落的书就掉进了这条溪流里。

在老军医送给他的所有书籍中，他最珍爱的就是这本《圣赫勒拿岛回忆录》。

于连是个十八九岁的小伙子，看起来很瘦弱，却长得眉清目秀一—深褐色的头发，绯红的脸颊，高高的鼻梁，平时彰显深沉的黑眼睛，此时却流露出了怨气。

他憎恨自己的父亲和两位兄长，因为他们总是鄙视他、嘲笑他，对他拳打脚踢。

于连刚进屋，就感到父亲那只强有力的大手紧紧地抓住了他的肩膀，他吓得浑身颤抖，以为又要挨打了。

“老实告诉我！”

老索瑞尔的嗓音大得似乎会刺穿于连的耳朵。

接着他又像小孩子摆弄玩具那样，轻松地将于连的身子翻转过来，恶狠狠地盯着他那噙满泪水的双眼，仿佛这样就可以透视他的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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