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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莫如坐下，淡淡道，&ldo;不急，祖母一会儿就回来了。

&rdo;倒是谢莫忧心里震憾的了不得，娘亲不是说方家被灭族了么，如何方氏身上竟有国夫人的封诰？谢忠媳妇正没主意，见谢莫如这样说，心下稍安，又从袖中取出一份礼单，上前两步道，&ldo;大姑娘，这是奴婢拟的打赏单子。

&rdo;说着上前两步递了上去。

素馨接了，呈给谢莫如，谢莫如扫了一眼，递给谢莫忧，对谢忠媳妇道，&ldo;嫂子坐吧，这很好，就照着这个预备。

&rdo;内侍也不是白来的。

谢忠媳妇挨着绣凳坐了。

素娥捧上茶来，宫里赏赐天大的事，偏生祖母不在，谢莫忧心下焦切，度日如年，哪里吃得下茶。

偷眼去瞧谢莫如，谢莫如还是那幅八百年不变的老样子，悠悠然品着香茶。

看谢莫如这般，谢莫忧干脆也自暴自弃的吃起茶来。

谢太太回来的很快，贵妃赏赐是常事，今日竟是陛下有赐，莫不是……三老太太先着了急，忙道，&ldo;你赶紧家去，看是不是有什么事儿。

&rdo;谢太太倒还稳得住，反正她话该说的也说完了，便道，&ldo;我只盼着我劝燕妹妹话，妹妹能听进一二，也就不枉我来这一遭了。

&rdo;谢燕耐性一如其母，连声道，&ldo;都记得了，嫂子快去吧，别叫内侍久等。

&rdo;不就是以后要捧着谢莫如么……虽然这种事比较恶心，但，谢氏家族都是指望着尚书府的，谢燕纵使遗传了亲娘的势利眼，可越这样的人，反而越是容易说服。

谢太太这才辞了三老太太母女，匆匆回家。

这次过来行赏的内侍并不是谢贵妃常谴的内侍，而是皇帝身边的内侍，上次赐婚传旨便是这位于公公来的。

谢太太回家，略收拾一二，便命人请于公公进来。

谢太太正二品诰命，于公公行了礼，道，&ldo;陛下有东西赐给魏国夫人。

&rdo;这一句话就愁死谢太太了，谢太太自认为活了这把年纪，大事小情，风风雨雨的经历过不少，唯独对杜鹃院无可奈何。

好在有所准备，谢太太看向谢莫如，谢莫如道，&ldo;家母深居简出，不喜见外人。

若陛下有所赐，我代家母受领，是一样的。

&rdo;于公公能熬到出宫传旨的地位，在太监里也不是凡品，他不禁看向谢莫如，原来这就是魏国夫人之女。

于公公的第一反应是，这孩子的模样同魏国夫人可不像，就听谢莫如道，&ldo;当然，如果公公坚持要见家母，我这就过去，只是不知家母愿不愿意出门相见。

&rdo;于公公并没有坚持要方氏接旨，反是道，&ldo;陛下很关心魏国夫人。

&rdo;谢莫如立刻明白，她必须说些什么，好让这位公公得以回去交差。

谢莫如沉声道，&ldo;母亲得陛下庇护多年，今日陛下有所赐，我代母亲谢恩，感谢陛下这些年仍记得母亲，以使母亲保全尊严。

有人视尊严如粪土，也有人视尊严如性命。

陛下保全母亲的尊严，就是保全了她的性命。

&rdo;于公公不禁深深看向谢莫如，他常伴君侧，也算见识过不少人物。

他更深深记得曾经的魏国夫人与她的母亲宁平大长公主，这个小小少女，是谁教她这样应答的么？不，话可以教，这个年纪，神态却是骗不了人的。

于公公暗叹，这可怕的血统，竟然得以延续。

于公公道，&ldo;姑娘太像大长公主了。

&rdo;是的，这小小少女，非但模样不似其母，脾性亦不似其母。

谢太太脸色剧变，谢莫如却是没有半点儿动容，微微一笑，&ldo;这话公公是第一个对我说的人，我想以后还有第二，第三，无数人这样说。

&rdo;不论是有何意图，总会有人说了再说。

于公公心下一凛，一拱手，&ldo;老奴多嘴。

&rdo;颁下赏赐。

谢莫如替母领赐谢恩。

接着，于公公又一并颁下谢贵妃的赏赐。

谢太太将一盘小巧玩器给于公公，自有随于公公前来的小内侍收了，于公公道谢告辞。

于公公一走，谢太太轻斥谢莫如，&ldo;你胆子也忒大了。

&rdo;谢莫如只是笑，并不多说。

谢太太对皇族充满敬畏，但想到谢莫如在于公公面前举重若轻的模样，又气不起来，仍是道，&ldo;还是要小心。

&rdo;谢莫如这样的性子，的确不容易讨长辈的喜欢，聪明又强悍，会让人不自觉的保持距离。

谢莫如道，&ldo;祖母放心。

&rdo;谢太太长叹，&ldo;我如何放心的下。

&rdo;杜鹃院这对母女不惧生死，是因为她们的生死悬于帝手，所以，谢莫如对着帝王内侍谈笑自若，是谓胆色。

谢氏宗族上千人，如何不惧？谢莫如行一礼，回了杜鹃院。

张嬷嬷见自家大姑娘带回诸多赏赐，颇是诧异，谢莫如只道，&ldo;归类收好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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