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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第2页）

“老人家，这水囊上为何会有一股异香？”

阿婆笑了笑，道：“村子靠贩卖香料为生，日子久了，身上也沾染上了。”

西域商人常来中原贩卖香料，在长安时，他在东西两市逛过，那些香料的味道确实同这个类似，便不疑有他，复饮了一口。

两只骆驼继续在大漠中行进，驼铃阵阵，远处的沙丘在烈日下变得扭曲，郁清抬眼看了看天穹，恍惚间仿佛回到了纯阳宫，华山已经覆盖上厚厚的雪层，白鹤在山间展翅鸣叫，远方传来沉闷的钟声，耳边是师兄弟们早课的声音。

郁清的头越来越沉，耳边的声音越发嘈杂起来，晕晕乎乎中似乎看到了大师兄持剑向他走来，“让我看看你这几日偷懒没有。”

那剑带着风声向他奔来。

不对。

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

一道凛冽的风声将他唤醒，身体在危险来临之际迅速做出反应，躲过了一口夺命的弯刀，紧接着抬腿翻身滚下了骆驼，同时长剑出鞘，在地上卸力翻滚一圈后，长剑插进沙地，勉强稳住乏力的身体。

紧接着耳边传来一句叽里呱啦咒骂，是刚刚向他挥刀而来的西域人，而他的旁边站着不久前还给他递水的阿婆，阿婆对壮汉回了一句波斯语，又示意旁边站着的两个汉子一起上。

那挺得直板板的腰身哪儿还有方才佝偻的样子。

郁清这才明白过来，这是着了道了，心中气血翻涌，只怪自己太过轻信他人。

手腕一转，便要持剑布阵。

可刚一运气，便吐出一大口血来。

中毒了。

三人将郁清团团围住，那假扮阿婆的人又叽里呱啦了两句，这三人盯着郁清背后的包裹看了眼，齐齐扬刀而上。

郁清在刀锋中艰难地辗转腾挪，这三人招式散乱，像是半路出家的野路子，若是在平常，他一个呼吸之间就能解决战斗，如今他中了药，倒下只是时间问题，他心中十分懊恼，想起下山前师兄送给他的《纯阳宫防骗指南》，他应该收下的。

那三个壮汉也有意消耗他的体力，犹如草原上的鬣狗围在受伤的雄狮身边，不断发起骚扰式的进攻。

等草原霸主体力耗尽，心神涣散时，便可抓住一击必杀的破绽。

随着时间推移，药性已经发挥到了极致，郁清的脚步也越来越虚浮。

在手臂和大腿都挂了彩之后，他终于要站不住了。

见此情况，鬣狗们做出了最后的试探。

不知道谁的刀扎进了他的包裹，一个用力将包裹挑了出去，他也被摔在了地上，再难站起来。

眼皮似有千斤重，他仰面躺在滚烫的沙地上，等待着死亡的降临，他的眼中似乎又看到了纯阳宫的大雪，飘飘洒洒地落满人间。

叮——

是兵器与兵器相撞的声音，耳边又响起了两句听不懂的波斯语，但这次比之前的悦耳动听，似乎是小孩儿和女人的嗓音。

“阿姐，跑了两个！”

库西亚拿着双刀从骆驼上跳下来，激动地想上前去追。

“库西亚，不许去！”

阿依慕呵斥道。

库西亚瞬间耷拉下了脑袋，重新站到自己骆驼身边，一头栗色的卷发仿佛突然失去了光泽。

阿依慕脚踩在尸体上，将自己的弯刀拔出来，一边擦着刀上的血迹，一边走向地上躺着的中原人。

“活…着？”

是非常不标准的官话，波斯口音极重，听起来像是刚学习汉话不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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